“杨晨,年龄21,老家是哈尔滨……”
民警打断的我话问道:“不是北京人?为什么来北京?来多久了?现在住在哪里?”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家里穷,供不起我和妹妹同时上大学,我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妹妹,我来北京打工,刚到北京一周的时间,现在还没住的地方,睡公园、睡网吧。”
审讯我的民警看了看身边正在接水泡茶的另外一个民警,有点无语的说道:“又是一个社会不稳定因素。”
接水泡茶的那个民警无奈的笑了笑,回到桌边问道:“你为什么来北京而不去其他城市?你想在北京找什么样的工作?”
“北京比较大,就业机会比较多吧,我想去酒吧唱歌,但是找了很多天都没有酒吧要我,我就只能在公园里面唱歌。”
“老实交代吧,偷过几次东西了?”
“我没偷……”
身边的乐器行销售员气势汹汹的插嘴说道:“人赃俱获了你还抵赖?”
鸡窝开口道:“吉他是我偷的,不是杨晨……”
“是我。”我抢着说道:“是我偷的吉他,今天我在天桥下唱歌,吉他和音箱都被城管给砸了,他们还打了我一顿……”说着,我把T恤扯开,露出肩上被打淤青的地方给他们看,“没有吉他我你就没有了收入的来源,我和鸡窝说了之后,他帮我去偷吉他,都是我的错,要抓就抓我,和他没关系的。”
两个民警盯着我看,在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怜悯,我不想让别人可怜我,我总觉得要活出点自己的尊严,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没这个能力。
鸡窝就在我身边,把手伸了过来,握着我的手攥成了拳头的样子,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杨晨,你别这样,咱有啥说啥。”说完之后,鸡窝对民警说道:“杨晨说谎了,把吉他拿走的是我,我来说。我们是去买吉他的,她要我们980块钱,当时我们俩身上全部的钱加一起也才凑了700多块钱,晚上还要留出20块钱吃饭,因为我们一整天都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吉他是我拿走的没错,我承认。在拿走吉他之前我买了一个信封,里面塞了680块钱进去,还留了欠条,保证把剩下的300块钱明天送过来,我拿走吉他的时候,那个信封被我塞到了琴行的地毯下面,我拿到吉他给杨晨的时候,他还问我吉他是不是我偷的,我向他保证明天带着他去琴行取发票或者是收据,他并不知道这把吉他是我怎么拿出来的,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们真的没办法,没有吉他,他就不能站在公园唱歌,这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说到这,鸡窝对身边的乐器行销售诚恳的说道:“请您原谅我们,我没有撒谎,你们可以在乐器行的地毯下面找到我留的钱和欠条。”
乐器行的销售听了鸡窝的话都有点惊呆了,她凝视我和鸡窝,半天都没回过神。
民警把笔录本合起来,对销售员说道:“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他们俩说的是真的,你能不能原谅他们这一次,两个年轻人也的确挺不容易的,北京这个城市……有时候真的太折磨人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白琳娜,我只是乐器行打工的销售,一会儿我们店长到了,如果他们没撒谎,我愿意帮他们和店长求个情。”
刚刚倒茶水的民警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我和鸡窝还有白琳娜接了三杯水,放在我们面前对鸡窝说道:“如果你真的留下了680块钱和一个欠条,那这个性质又不同了,抛开民警这个身份,我倒是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愿意为你们调解,但是你也要记住,即便是这样,也不是合法的。”
鸡窝点头说道:“我懂,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杨晨他很不容易,刚来北京钱包就被人偷了,那把木吉他是他全部的财产,却被城管砸了,为了赚每天的生活费,即便是下雨天,他都要去卖唱赚钱,我们认识没多久,我觉得能帮就帮一下吧,毕竟我也是来北京打工谋生的,知道这其中的不易,坚持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另外一个民警对白琳娜说道:“你打个电话给你们店的人问问,能不能找到他留下的那个信封和欠条?”
白琳娜想起来打电话问一下,让店里的人去找一找鸡窝留在地毯下面的信封,那封信还没找到,乐器行的店长来了,他是带着监控视频过来的。在视频监控里,看得到鸡窝当时有一个蹲下去的动作,因为监控角度的问题,却看不到鸡窝蹲下去到底在干什么,视频记录了我和鸡窝从到店到带着吉他离开之后的全部过程。
这也算是我们“偷盗”的铁证了吧!白琳娜把事情相信经过和店长说了一遍,店长是个40岁左右的男子,冷眼看着我鸡窝,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发给两个民警,当着民警的面他也没发作,但是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就在这时,白琳娜的手机响了,接到了一个让我和鸡窝彻底不淡定的消息——地毯下没有鸡窝留的那个信封!
当时鸡窝就惊了,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亲自放下去的,你让他们再找找,我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