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知道,他们讨那笔债讨到家里,拉粮食拉煤揭房顶,威胁妻儿。
何宁若奋起反抗,把他们反杀了也不为过。
知道的太迟。
猛然清醒,重生回来,让他抱憾一辈子的事还没有发生。
还来的及挽救一切。
又一串鞭炮声在村里爆响。
咬咬牙,稳住心神。
往前跨一步出了这间屋子,再跨出一步,到简陋低矮的厨房。
不能显得过分激动。
不能扑上去跟文文亲,不能跟老婆拥抱。
不能哈哈大笑又嚎啕大哭。
此刻,在李娟眼里,他酒醒后进厨房,不是张嘴要钱就是骂老婆吼儿子。
何宁轻轻揭开门帘进去,厨房里还算温暖。
炉子里火苗扑腾腾。
家里有煤炭取暖,情况不是太糟。
何宁眼睛盯着三岁的文文看,盯着怀孕八个月的老婆看。
就想扑上去抱住妻儿,大笑一场大哭一场。
老婆,儿子,我回来了!
不行,会让妻儿更惊恐害怕。
张开嘴想说话,喉咙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何宁身子慢慢蹲下,张开双臂,脸上微笑。
声音尽最大可能温柔:“儿子来,爸爸抱。”
在李娟眼里,何宁这个样子,更令他害怕。
李娟声音里满是祈求:“何宁,我求求你,不要给儿子发脾气,他是怕你冻着,进去给你盖被子。”
文文抱紧妈妈的腿,眼神里满是恐慌,声音微弱:“粑粑不凶,不凶妈妈。”
何宁心里,锥子刺进去。
他把胸口捂住,咬紧牙关忍着痛。
他得有多混蛋,才能让老婆和儿子这么惧怕他?
中午那会儿,他喝醉酒,对着老婆吼叫,对着儿子喊骂。
再一头栽在炕上昏睡过去。
外面,村里又一串鞭炮声响。
腊月二十三,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