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贾琏看向林琅,“我的事儿说完了,该说说你了吧?”
林琅挑眉,“我有什么好说的?”
“嘿,你还跟我装蒜?”贾琏拉下脸道,“当初你离京,敢说不是为了躲避北静王世子?”
“琏二哥何出此言?我离京是为了游历,哪里是为了躲避什么人?琏二哥多虑了。”昔年他离京之时尚不足十二,古来离京游历者不知凡几,但如林琅这般不足十二便出去游历的,却是十分罕见,恰逢当时林琅惹出的些许麻烦,又事涉北静王府的小县主,他那时候离京,免不了会被有心人认为是刻意躲避北静王府。
贾琏与林琅是嫡亲的表兄弟,说不上对此事知之甚详,但也清楚其中内情,林琅离京前那段时间明明整日无所事事,却待在府里足不出户,甚至不久后以游历为名离京,至此一去不返,行踪不定,连林如海这做父亲的都逮不到林琅半根毫毛,这跑得也太干脆利落了些。
不怪贾琏误会。
“且随你怎么狡辩,你总归是要回京的,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世子解释,世子这些年可没少派人离京寻你的踪迹呢。”贾琏哼笑着透露出这个消息。
林琅:“……”
闻得贾琏这番略带幸灾乐祸的话,林琅不禁苦笑。
他有时候不知该谢多出的那一世记忆,还是该怨多出的这一世记忆,总归逃不过十个字。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托这一世记忆的福,他早早考中了小三元,可也是因为这多出的一世记忆,他毫无顾忌的将那盏灯送给了小县主。
水溶这些年寻他,估摸着也是为了他那妹妹水珂钰。
林琅一点都不觉得水溶有什么错,他也有妹妹,若是有人在灯会送灯给他妹妹,撩得他妹子倾心相许之后还跑了,他只怕会怒不可歇的将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这般想来,水溶的气度还真是比他强了太多,毕竟一直没对他做什么……
“我要回京也得等明年乡试过后,”林琅并不担心,毕竟小县主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罢了,便是等明年他进京,也不过十三,不管他与水珂钰有没有结果,目前都耽误不了小县主的婚事,“茂生的事儿且先不提,你怎么会外任扬州?”
扬州知府虽说没有如巡盐御史那般接连暴毙在任上,但却被罢官了两任知府,现任知府还是今年刚刚走马上任的,还不知其下场如何,不过皇上既然决定要清理扬州,想来扬州知府一定是当今的心腹,就如巡盐御史是他爹一般。
若非听闻林如海被钦点任扬州巡盐御史,林琅何至于马不停蹄的赶来扬州?
茂生?
贾琏微微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林琅口中的茂生就是北静郡王世子水溶的表字。
“你与世子倒是亲厚,竟能直呼其字,既然你与世子如此亲厚,怎得游历这些年也不曾去信一封?”
林琅哼道,“你我乃嫡亲的表兄弟,我不也没给你去信?”说这一顿,不等贾琏追问,便道,“你哪儿来这些废话,你怎么会外任扬州?别说你不清楚扬州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跑来送死吗?”
扬州接连死了几任巡盐御史,问题就已经很明显了。
扬州形势严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贾琏可不是个悍不畏死的人。
贾琏苦笑道,“皇上的旨意都传到了荣国府,我还能抗旨不成?”
“皇上?”林琅意外的道,“你外任扬州是皇上的旨意?”
不过是个扬州府同知,五品的官儿,哪儿轮得到皇上亲自下旨?
林琅瞬间想到自己的父亲身上,莫不是他父亲向皇上推荐的?
除了他父亲,林琅还真想不到谁会说得动皇上来给名不见经传的贾琏下旨到扬州任个同知。
“若不是皇上的旨意,我何至于跑来这里冒险?”贾琏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