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觉得,你的话已经有点欲盖弥彰了。”忻云阑若有所指地看了那年轻人一眼,道:“有些事,并非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我想知道林景到底怎么了。”那年轻人竟也没慌乱,他讪讪地笑了笑,语气一转,却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一定要见到林小姐?”忻云阑静静地打量了年轻人一会儿,忽然问:“你的老板怎么会知道‘夜蓝’?”这个问题,忻云阑上次就想问了。然而,有些事,她需要去求证。所以,上一次,她并没有开口。但是,现在,她确实有点好奇非決所说的“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夜蓝”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个背后之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年轻人淡淡地摇头。“你不知道,还是你不能说?”年轻人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能说。忻女士,我是一个普通的下属,只是奉命行事。”“在这个时空,知道‘夜蓝’的人屈指可数,相信它存在的人恐怕更少。”年轻人认真地听着,并不答话。“另外,知道我与‘夜蓝’之间渊源的人几乎也都已不在了,你的老板为什么会以林景来要挟我?”忻云阑目光沉凝地望向年轻人。“或许因为您出现得太巧。”年轻人脸上仍然带着春风般的笑,“二十年踪迹难觅,老板整整找了您二十年,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没想到,这时候,您恰好出现了。”“这就是他想请你告诉我的话?”年轻人道:“是。老板说,如果您确实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请我将这几句话告知您。”“我知道了。”忻云阑神色竟然出奇的平静,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径直从沙发上站起,然后施施然离开了。二十年蓄谋,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了林景,我到底又该怎么做?☆、大陆篇:引君入瓮(1)冬日晴暖,海上无风,正是适合海上航行的好天气。葉罗遥望着海面约一里开外的那座被苍翠所包围的岛屿,问:“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是蓼洲,是我们即将经过的最后一片海上绿地。过了那里,一直往东,除非找到‘夜蓝’,我们将一直只能在海上漂流。”寻无涯同样也在望着那座越来越清晰的岛屿,只是他的神色不如平日缓和,眼中的光彩也似被什么所遮掩了几分。他想起了有关蓼洲背后神秘主人的传言。在息大陆,没有人不知道蓼洲,也没有人不知道蓼洲为个人所私有。传闻,在过去的五百年间,蓼洲曾三易其主,但每一任主人到底是谁,却从来没有透出任何消息。几乎人人都知道蓼洲有个神秘的主人,那个主人从不现身,然而蓼洲也从不会乱。它就像个小小的海上城池,秩序井然,而且越发昌盛和繁荣。蓼洲建有十分完备的码头,供来往船只依靠,洲上更有提供补给的各种商行,供人暂留休息的客栈酒楼,此外,竟然还有一间赌坊,俨然如同寻常市集。当然,还有一间占地很广、门庭却十分冷落的庄园——蓼园。据说,这便是那位神秘主人在洲上的居所,但是没有人知晓那位主人何时会出现在那里。蓼园的大门几乎从未打开,也很少有人会主动去靠近。平日里,蓼园由一位姓赵的中年管事打理。他看顾着蓼园的一切,也主持着蓼洲的一切。“表哥,你在想什么?”万俟萦伸手拉了拉寻无涯的衣袖。寻无涯这才恍然回神,温和地看了看万俟萦,“我在想——”“关于蓼洲那个神秘的主人,是不是?”万俟萦笑着打断了寻无涯的话,“蓼洲位于这个位置,只要去寻找‘夜蓝’的人都会经过这里,还有很多长年在海上漂流的人也会来这里放松作乐,然而蓼洲偏偏有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主人,关于它的传言实在太多了。我以前偷偷听人说起过,表哥,那些传闻,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万俟萦目光狡黠,略带好奇地看着寻无涯,不停地耸动着他的胳膊。“想知道?”寻无涯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她分明十分好奇,不久前他就听到她向斯大打听过蓼洲。万俟萦十分用力地点头。寻无涯注意到她的神色,故意道:“真真假假,我不知道。但是——”寻无涯故意拖长了语调,视线一瞥,见到正站在楼下甲板上的葉罗突然将双手扶在了船舷上,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似乎正向前凝望着某处。“但是什么?表哥,你怎么了?”万俟萦并没有注意到寻无涯的分神,仍然不依不饶地耸动着他的胳膊。寻无涯将目光收回,伸手点了点万俟萦的额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