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里间。”杨元羿边跑边回头道。
燕王不敢耽搁,急忙爬起,又往方才的厅中跑去。
素来肩不能担手不能挑,只通风雅的燕王,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然而到了厅中,正要进内室,却被李玹留下的护卫拦住。
燕王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直接拱手哀求道:“几位小兄弟,人命关天,还请通融通融。”
护卫们不敢受他的礼,忙避开。可心知李玹对李禅秀的看重,又不敢真让他进入打扰。
但就在他们避身之时,燕王寻着空隙,就要趁机钻进去。
护卫一见,急忙伸手拦住他。
燕王闯入失败,干脆就在门边拼命往里喊:“小殿下,您快救救裴椹!您先前不是说您跟裴椹是好友吗?他在西北帮您遮掩过身份啊,您快救救他啊……”
护卫一见大惊,怕他惊扰到李禅秀,赶紧就要把他架走。
燕王察觉,竟死死抓着门框,急得大喊:“小殿下,求您快救救裴椹,您若不救他,裴椹他就要死了啊——”
床上,李禅秀深陷在被褥中,秀气的眉紧皱,似在忍受什么痛苦。
他头疼欲裂,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什么,可眼皮却如山一般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忽然听见“裴椹”“死”等字眼,不知何来的一股力气,他忽然猛地睁开眼。
旁边吴郎中正为他施针,见他忽然醒来,被吓一跳。
李禅秀怔怔望着帐顶,以及身边陌生的人和物,一时不知这是在哪,直到燕王的喊声又传来。
对,裴椹!刚才有人说裴椹要死了,怎么回事?
他艰难想起身,可周身无力,四肢百骸都莫名酸痛,耳中更是隐隐嗡鸣,口中也有血腥味,令他忍不住想干呕。
留在房中的护卫一见,急忙上前道:“殿下,可是燕王殿下太吵了?属下这就令人将他轰走。”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不……”李禅秀忽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五指苍白若雪,说出的话也仿若气音。
“带、带他进来。”他艰难道,说完这句,就仿佛用尽了力气。
旁边吴郎中一见,顾不得惊讶这些人的身份,赶紧道:“快,小公子受不得气,赶紧按他说的做,另外端些温水来,先给他润润喉。”
护卫一听,急忙去办。
不多时,燕王就被放开。
他一进内室,几乎是一路滑跪到床前,以头抢地,声音哽咽:“小殿下,您快救救俭之吧,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方才提着剑出去,他要杀俭之啊。”
方才在外面大喊时,他不敢直说是李玹要杀裴椹,此刻进了内室,却不能再在李禅秀面前隐瞒。
李禅秀闻言,心下也是一惊,急问:“父亲为何……忽然要杀俭之?”
他嗓子干哑得厉害,又没什么力气,说完便一阵咳嗽,声音艰难。
护卫赶紧将刚端来的温水,他急喝几口,险些又呛到自己,但好在终于恢复些许力气。
燕王还跪在床边,焦急道:“臣也不知,臣原本以为是因为家中老爷子的事,可向太子殿下请罪后,殿下又说不是……对了,太子殿下刚刚提着剑出去了,殿下您快去救救俭之!”
李禅秀一听,也顾不得刚醒来,身上还虚脱,立刻就要下床。
护卫和吴郎中一见,都要劝阻,李禅秀却是从未有过的厉色:“让开!”
护卫一见,顿时不敢拦,却也不敢让他就穿着这么单薄的衾衣出去,赶紧拿来厚衣裘袍给他披上。
李禅秀因为体虚,下床时双腿都在颤抖。
燕王感念他愿意帮忙,又知时间紧迫,忙亲自拿来鞋子让他穿上,随后扶着他出去。
护卫见状,赶紧也从另一边扶着,跟他一起出去。
隔壁院落的一间小屋内,裴椹盘膝坐在床上,脊背挺直。只是接连几日没怎么进米水,脸色有些苍白晦暗。
倒不是李玹苛待他,不让人给他送吃的,而是他听闻李禅秀一直没醒,几次求见,都被李玹拒绝,根本无心用饭。
就在他闭着目,心中不安想李禅秀为何会昏迷这么多天没醒,是否是在他没察觉的时候中了刺客的毒箭时,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