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衡在空中追随她脑袋的手僵住,温恪看他们玩闹的笑容也僵住。
秦千凝:哦,有鬼。
这两人简直禁不住一点儿试探,完全不像他们的徒儿师妹。
秦千凝优哉游哉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而且那人无论是行事风格,还说说话语气,都和大师兄很像呢。”
温恪脸上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郢衡支吾道:“哈哈,真是巧合。”
赤风和计绥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发生了何事。
秦千凝却还在继续:“是啊,最关键的是,他是个少年天才,年岁和我差不多大的时候就结丹成功,我忽然就想到万壑宗有个流言,说大师兄当年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
“千凝,慎言!”沧尘打断了她的话语。
秦千凝耸肩,把最后一个糕点扔进嘴里。
郢衡也没想到这个徒弟脑瓜子这么灵活,他当初捡温恪就是一时兴起,没想过还会继续收徒,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假麒麟子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他紧张的看着温恪,生怕温恪受了刺激。
却不想温恪到头来只是万般无奈地笑了一下,在秦千凝面前坐下:“二师妹,你猜得没错。”
赤风和计绥继续迷茫:师姐猜了什么?哪里不错?这又和温家麒麟子有什么关系?
温恪叹道:“前尘往事,就让它都过去吧。”他的语气依旧很温柔,“二师妹,这些事会招来祸患,切勿鲁莽。”
秦千凝把糕点吞下肚,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甜味儿,堵得慌。
温恪性子温柔,但内里十分坚定,秦千凝不需要劝他。
她只能道:“大比我们会尽量挤进前三的。”五境大比前三能有天材地宝的奖励,若是能拿到神丹,大师兄说不定能恢复如初。
温恪是何等通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断了她的想法:“二师妹,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终究不是以前的我了,哪怕经脉恢复,剑心也不再了,何苦浪费。”
面对这种真正宽和敦厚的人,秦千凝实在是没什么脾气。她知晓他心结很重,自有想法,也没有再劝说,而是话锋一转:“行吧,那就把神丹用到沧尘长老身上。”
沧尘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掉在自己头上了,他知道秦千凝是在轻松活跃气氛,但也实在是哭笑不得:“我灵脉被毁,神丹用了也于事无补。”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秦千凝在中间,她是天子。
她抬手表示“停”,独断专横地道:“我说要帮你们就帮你们,你们信不过我吗?”
沧尘和温恪这种脾性的人哪儿能招架秦千凝,只好无奈地哄道:“好好好。”他们都以为秦千凝是在说小孩子的赌气话,却不想她这个人,再怎么认真看起来也像在不正经。
倒是计绥和赤风看出了她的心思,对了对眼神。
沧尘长途跋涉而来身子劳累,需要休息,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散了,秦千凝也没有找温恪问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她知道想要说的人,时机到了自会说的。
队伍分散行动,秦千凝他们在客栈等着其他人买完东西过来汇合。人多,买的东西也杂,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
修真人不需要睡眠,但秦千凝需要,不过她今夜没有倒头就睡。
确认了猜想后,她心烦意燥,干脆爬到了屋顶上,坐在瓦上看月亮。
过了会儿,赤风和计绥悄悄爬上来,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计绥捏诀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你今日是怎么了?”赤风问。
秦千凝叹道:“你们应当也猜出来了吧。”
当时没反应过来,下来后两人一合计,也明白了大师兄的身世。
计绥和赤风点头。
计绥问:“你想替大师兄讨回公道?”就像替自己讨回公道那样。
秦千凝捏捏手里的剑布偶:“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我只是觉得很不爽罢了。”
计绥却难得没有寡言沉默,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道:“师姐,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很厉害,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厉害。”她表面吊儿郎当,其实比谁都要在意,他道,“我之前一直不解为何你这般的资质,能够进阶这么快,拥有这么强大的神识。后来我明悟了,因为我们修炼修的都是境界,而你修的是心,是责任。”
秦千凝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计绥道:“你揽下我的仇恨,揽下赤风的困厄,还一直惦记着沧尘长老的事儿,如今又想揽下大师兄的血仇。”他轻笑,“当时你将大比获胜得来的剑谱寄给掌门,又给沧尘长老刻意去信,就是想让他读剑谱,教弟子,重拾信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