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
她又移开目光,继续专注的去盯着那艘船去了。
被推开的沈南皎心底莫名有些烦躁,也赌气不再跟薛庭笙搭话。
他暗骂自己多事,去关心狗干什么?这下好了,挨咬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升越高,周围的空气也越发毒辣。
沈南皎心里生着闷气,空气越热他越燥,烦得不行;原本是怕被人认出,但现在心里烦得很,也就不管这些了,直接摘下帷帽当扇子用——但帷帽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他扇了一会儿热风,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凉意,反而心里越发烦躁了。
令他烦躁至此的源头就在身边,沈南皎不禁去看薛庭笙:薛庭笙的脸颊上都是汗,这么热的天,她皮肤苍白得像一张纸,红血丝纤细的攀爬在她脸颊上,眼睫湿漉漉下垂,在她眼尾压下一撇细长的阴影。
但即使如此,薛庭笙从头到尾就没有动过一下,像块化石似的始终保持那样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望着远处那条大船的影子。
沈南皎沉默片刻,往薛庭笙那边挪了挪,用帷帽充作扇子给薛庭笙打扇。
带着热气的风多少也是风,拂过薛庭笙脸颊,连带她脸颊边的碎发。
她眼皮跳了跳,分神片刻,很快又继续专注的盯着那艘大船。
从日出到日落,那艘船不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在入夜之后,还有秦家人出来,将那艘本来已经拉出码头的大船,又用绳子给拖了回去。
薄暮之下,晚霞倒映墨蓝海面,水波残留些许白日的热气,潮湿的起伏着,摇晃海面上的小船。
四面八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些散修压低声音的咒骂——锁星派这一举动无疑是明知道了那些散修的打算,在遛着他们玩儿。
就像遛狗一样。
薛庭笙眨了眨眼睛,长久不眨动的眼睛有些干涩,而她的脖颈和脸颊又因为汗水浸透而湿漉漉的——短发湿透了,贴在脖颈上异常的难受。
沈南皎小声骂骂咧咧:“小气鬼,不就是让散修蹭一段路吗?也搞这种小把戏。”
他骂着,眼角余光去瞥薛庭笙。
薛庭笙没什么表情,站起来后说了句:“回客栈,明天再来。”
及至上了岸,薛庭笙走在前面,沈南皎拿着帷帽走在后面。
海面上太热,晒了一天的沈南皎已经头晕脑胀,才不管什么会不会被认出来,只顾着拿帷帽当扇子,不仅给自己扇风,也给薛庭笙扇风。
入夜之后帷帽扇出来的风终于带上了一丝丝凉意,不再像白天那样闷热。
沈南皎对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去看的。
只是他比薛庭笙高,走在薛庭笙身侧稍后的位置,眼睫一垂,便瞥见她后脖颈。
她皱巴巴的衣领往外卷着,皮肤是月亮似的苍白,而紧贴在后脖颈上的汗津津的短发却如墨一般的浓黑。
街道两边暧昧柔和的灯笼光落到薛庭笙身上,那截苍白的脖颈像百合花曲折的姿态。
沈南皎打扇子的动作停了停——忽的,他将帷帽扣回自己头顶,用比平时更快的语速道:“人多起来了,我得把帷帽带上。”
薛庭笙听见了,但觉得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仍旧走在沈南皎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