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儿,宁沅给自己上完药,收拾好药箱,一瘸一拐地撑身至书案旁,自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本手册。
翻过数页,在早已干涸墨迹底下添了行新字。
“沈砚,对我耍流氓后栽赃。”
“既与我姻亲未解,在我得觅如意郎君之前,定将他的姻缘能拆一桩是一桩,届时再狠狠将他甩了。”
落下这行字,宁沅把册子揣进怀里,靠坐在躺椅上,唇角扬起一个餍足自得的笑。
*
宁沅自诩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但沈砚这般表面君子,实则变态的行径,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一连数日,她都老老实实窝在府中。
可自宁泽与沈砚共事后,每每回府,总是眉飞色舞地同众人讲述他对沈砚的崇拜之情。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听多了,宁沅便想着把宁泽这个尚能挽救的少年给救一救。
那日晚饭后,她踟蹰着问他:“倘若你发现你仰慕多年的高洁君子,其实是一个禽兽呢?”
说罢,她咽了口唾沫:“就比如沈砚。”
宁泽眨眨眼睛:“什么是禽兽?姐姐且说来听听。”
宁沅憋了半天,涨红了脸道:“比如……他其实有一个心仪多年的女子,还对她起了色心呢?”
宁泽狐疑望着她:“……那女子可与他有什么婚约?”
“没有,绝对没有。”宁沅心虚摇头。
宁泽沉思片刻:“如若他尚未成婚,且从未向旁的女子表明心迹,只属意她一人,那也是正常的罢。”
“宁泽!你怎么能这样想!”宁沅跺了跺脚,“人家终究是清白姑娘,无论如何,也该,也该成婚之后再说罢?”
“姐姐,你别急。我知道你是沈大哥的未婚妻,可你俩从前并没有什么深厚情份嘛……子,子曰,食色性也。”
少年的脸浮上些许薄红,有些不好意思。
“沈大哥他行事无愧家国百姓便好,至于情爱一事上……年少血气方刚,情难自禁,也是寻常。”
他脸红更甚,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这才凑得离宁沅近了些:“姐姐,这些日子你待在府中,有所不知,沈大哥他……”
哦嚯,看来沈砚他这几日定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果然,有一就有二,他的狐狸尾巴早晚藏不住。
君子皮,禽兽心!
宁沅兴奋地凑上去。
“听说,他一直在府里藏了个花容月貌的窈窕美人,宠爱得很……我一直以为他无心情爱来着。”宁泽肃然道,“不过姐姐你放心,我定会好好修前程政绩,早日与他并肩,待你嫁进沈府后,断不会容他宠妾灭妻,让你受委屈!”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宁沅皮笑肉不笑道。
她想起册子上的复仇大计,实不实施暂且不谈,问还是要问清楚的。
她继续抖擞精神,八卦道:“既然是美人,在盛京定叫得上名号吧?是哪家的小姐啊?”
宁泽摇了摇头:“不知道。沈大哥一向瞒得很好,前些日子才从碧云斋漏了点风声出来。”
宁沅越听越觉不对:“碧,碧云斋?”
宁泽严肃“嗯”了一声,接着道:“目击者说他仅着中衣,带着一窈窕佳人从雅间出来。那美人遮着脸,身上还裹着他的外袍,想来是云雨时弄坏了衣裳。”
宁沅腿一软,当即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