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空隙,小纯赶紧捡回画板。渡边去字画屋租连环画时,总带着归晴一起。归晴不多言,不多语,安静到几乎木讷。非常乖巧。小纯并不讨厌他。她离着归晴两步远,对他说:“归晴,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根本没看见你们那个……啥,当然更不可能画你们……那个啥。”渡边才不信她的话。他被斋藤劈下来的刀震得手发麻,一边吸溜着暗暗呼痛,一边说:“归晴,不要听她废话,快把画板抢过来!”小纯气不打从一处来,举起画板就向渡边砸过来:“我让你‘煽风点火’!看我不把你拍成‘京酱肉饼’。”渡边剑术平平,生于武士之家,理想却是做个“游吟诗人”。凭斋藤的实力,三招之内早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今天却像是故意逗弄他,慢悠悠地拉长战线。本来在斋藤地“放水”下,你来我往,尚可抵挡,突然小纯横插一杠子,厚重结实的画板迎面直拍而来,两管新鲜的鼻血顺着渡边的人中滑下。冲田沿着小纯和斋藤走过的路迹一路急奔。他被妒火烧得浑身火烫,恨不得脚下立即生出一对“风火轮”。昨天他刚离开字画屋没一会,老板就急匆匆地追上来,自责自己年纪大了好忘事,交给他一封信,说是斋藤大人嘱咐的,让他第二日再打开。他不知道自己和斋藤之间有什么需要用信来“互诉”的“衷肠”。寻思着要不要在他面前把信烧了,再在灰烬上踩上两脚。警告他不要再干这种恶心的事情。今天早上起来,他又开始了无精打采的一天。他的脑中一直回荡着“小纯今天去野外写生了。”那她是一个人去的,还是?每天去字画屋租书的男人那么多……他的小仙女那么可爱!他没瞎,别的男人也没瞎……忽然灵光一闪:为什么小一要字画屋老板把信交给自己?小纯又是在字画屋……他赶紧把斋藤的信找出来,展开一看,信纸上画了一张地图,每个标注的地点都写了一个小字,仔细辩认,连起来就是:你再不来,我就要把纯小姐抢走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冲田气急败坏地把斋藤的信撕成八瓣,又狠狠地踩上几脚。突然他僵住了,眼前一黑——斋藤的信上有地图。他又苦哈哈地把碎信一片一片地拼好。在他心里的砧板上,斋藤早已经被砍成十八段。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地图上标注的终点,老远便看见蔷薇丛旁四个人的混战。小纯和斋藤二打一渡边,身后衔着一个归晴。小纯乌发蓬乱,头顶的蝴蝶结歪着,摔倒又爬起,满面尘灰。冲田一阵气血涌上心头,他拔出刀,怒不可遏地冲进混战圈:“敢动我的女人!”小纯杀红了眼,以为是渡边的救兵,抡起画板回身痛砸。冲田灵活地闪身避过,委屈地叫起来:“你谋杀亲夫啊!”渡边被揍成个半肥猪头,见冲田突然出现,竟还不忘恶人先告状:“冲田,斋藤一抢了你的女人。我看见他们在这里约会。”小纯一口气还没喘匀,渡边的脏水就兜头泼下,她气得眼前一阵阵模糊,举起画板又去拍他:“你这个死断袖!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八卦’嘴!”“死断袖”?斋藤感觉脸上像挨了一记耳光,微微发疼。冲田一加入进来,三下五除二就结束这场殴斗。他和斋藤把渡边、归晴的小袖扒下来,结在一起拧成长绳,把他俩背靠背绑在一起。冲田把渡边的佩刀扔进蔷薇丛,嗤笑道:“有本事就进去拿。扎成个刺猬人正好让我们开开眼。”他脱下木屐在渡边的头上狠敲了一下:“希望明天我们和见回组抢地盘时还能看见你。”归晴扭动身躯拼命挣扎,小白脸上一对眼睛水汪汪的,要哭不哭的样子十分可怜。挣动中绳子有些松动,斋藤走上前准备紧一紧,被小纯拉住了。小纯凑近他小声说:“算了吧!他也没犯什么错,放过他吧!”“什么?”冲田跳起来,“他是你什么人?你还护着他!”小纯不理他,只向斋藤招呼道:“斋藤君,我先走一步!”冲田走到归晴面前,把松开的绳子紧了又紧,却在下面不起眼的地方留了一个暗活扣。他俩回去的时候小纯早不见了踪影。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黄澄澄的。道路两旁的稚嫩小树被太阳晒了一天,无精打采地垂着叶子。走在树下的冲田觉得他是树上最大的一片叶子。“小一,我很奇怪,渡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和他对战了那么久都没有击败他?而那个小姓更不值得一提。”不说则已,一说又勾出他的怒火:“竟然还需要小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