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再怎么放浪,和心上人接触时还是会忍不住红,眼波流转间是不经意的天真的心动。小心翼翼地依偎在容执明的肩膀旁边,捧着吃食时开心得像个傻子。没有精明,世俗,故意流露的勾引媚态,干干净净的,和当年不肯好好读书要拽着他出来游玩的小殿下一般无二。容执明没有去管这是不是沈弦思打的情怀牌,他从来都是顺应本心的。人总是恋旧的,当往事浮现时,容执明神色柔软了下来,他生得本就英武俊逸,垂着眼角温柔一笑时,总是最让人心动的。可惜沈弦思没有看见,他端着一份豆腐脑傻乐着吃,然后脸蛋上就沾上了食物残渣。容执明站在人的面前抬手用大拇指给对方抹了去,沈弦思呆呆地瞅着他。“有这么好吃吗?乐得跟个傻子一样。”容执明边擦边说。指腹划过,沈弦思微微颔首粉面红腮,兴许是扮作女儿家涂了胭脂,才让色气大胆的沈弦思那么容易红脸吧。“我是高兴,真的太高兴了。”沈弦思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你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说到最后尾音居然还有些颤抖哽咽,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在容执明想要说些什么时转过身背过脸去,他真正伤心难过时,是不愿意把眼泪给他看的。琉璃瓦的皇宫在太阳底下发着光,高高的红墙埋葬了多少人的一生。所有努力破灭时,迫不得已要一手毁掉南萧时,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容执明的手搭上了他的双肩,“往后日日都陪着你出来玩,不哭了。”沈弦思破涕为笑,鼻涕泡都出来了,不顾周遭人异样的眼光,转过身来闷闷地撞进容执明的怀里,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在对方身上,然后才推开拽了拽自己的裙角,“要是不用穿这一身就好了…”“…”容执明心里也涌上了一阵悲哀,现实的困境还是束缚着他们,因为他和萧珏是君臣,互相利用的君臣,有隔阂的君臣,不得放纵。他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温言地许诺着,“会有那么一天的。”沈弦思弯着眼角点头,“执明,走,我带着你去庄园里喝花酒去。”“你带小丑儿去喝就算了,还要带我去喝?”容执明斜睨着他。“嗯,有什么不可以吗?”沈弦思仿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拉着对方径直就往前走。容执明心里想的是,行,一会就喝花酒的时把人给办了,看还敢不敢这么大胆。到了庄园时,下人摆上了酒,原来所谓的花酒只是花酿的酒,还有各种各样的果酒,小点心和下酒菜摆上,坐在小亭子里。亭外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旁边种着各种果树,秋日里果子成熟了,果香四溢。庄园之主是平陵经营酒生意的富商的李家,那个前几次同沈弦思喝酒的李公子排行老二,瞧上了春华楼的一个小倌,在沈弦思的刻意安排之下受了春华楼的恩,这位李二公子同沈弦思达成了合作的约定,沈弦思助他夺家产,他便给沈弦思一个合理的身份。大户人家宅院之争向来是不输于宫围的,李父心爱女子临死之际生下女儿被大夫人陷害一出生便流落在外,李二公子找了一直偷偷照料着准备给大夫人致命一击,没想到先天体弱,今年开春便病故了。沈弦思便可以借着这个身份生活,不用整日在深深的宅院里躲躲藏藏。粗略地交代了一下身份的由来,沈弦思便迫不及待地启封美酒,香甜醇厚的酒香勾得沈弦思如偷腥的猫,正想就着酒坛子畅饮时,被容执明夺了去,“那日都还在喝药,你身体能饮酒吗?”沈弦思还来不及说话,容执明又接着道:“不拖着我上床,就自己偷跑出来喝酒,你这胆子是越发肥了。”“…”沈弦思趴在桌上,气馁地道“可小了,胆子一点也不大,你都不宠我,哪来的机会养肥胆子。”“不宠你?”容执明倒了一杯酒在酒觞里,微微扬了扬声调,“确实不宠。照你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子,要是宠你,那还得了。”“汝听人言否。”沈弦思戳了戳酒坛子,“执明,我可以喝的,华垣都许我喝的,只要不醉就好了。”“昨日可是醉到让云儿给我传了那些话,今日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那是胭脂…”沈弦思申辩着。“哦,那你把它擦了去。”“…”沈弦思直起了身子,跑过去蹲在了他身边,仰头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手上推着对方的膝盖,“执明…”容执明喝了一口,这花酒滋味确实不同凡响。“那几年,在宫里,他们为了让我成为彻头彻尾的昏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