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跟我有关系。”芬戈尔的视线被泪水糊住,他看不清勒罗伊,紧紧抓着勒罗伊的手,生怕他离开,嘴上却说:“如果你想离开我,就走吧。离开我,你会更安全。”
勒罗伊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芬戈尔的耳朵里:“那你呢?你希望我留下还是走?”
“我当然希望你留下。”只有烧迷糊了芬戈尔才敢问出他清醒时不敢问的问题,“我以为……我以为你能走却不走,是有那麽一点点喜欢我……”
高烧令芬戈尔没有时间概念,他感觉勒罗伊过了很久很久才回答道:“是有那麽一点点。”
蒙蔽自己
芬戈尔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亲自挑选的吊顶。身体轻松了不少,不再全身酸痛、四肢无力,恢複了点力气,还特别想吃东西。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勒罗伊:“醒了?”
“嗯。”芬戈尔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勒罗伊,勒罗伊的衣服跟芬戈尔记忆里不一样,果然那段记忆是做梦吗?
勒罗伊像在梦里那样,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水银体温计,使劲甩了几下,看看刻度,再甩几下,把水银体温计夹到芬戈尔咯吱窝里。
芬戈尔怔怔地看着做这一系列动作的勒罗伊:“宝宝,你现在做的事我好像梦到过。”
勒罗伊用手机设了个五分钟定时,眼神带了点笑意:“梦见什麽了?”
芬戈尔:“梦见你摸我额头,拿水给我喝,给我量体温,还、还说……还说喜欢我。”
勒罗伊听到最后一句,表情敛了敛。芬戈尔看到勒罗伊表情变化,有点遗憾,闭眼回味道:“真是个美梦啊……”
勒罗伊幽幽道:“有没有可能,那是现实呢?”
芬戈尔猝然睁开眼,直挺挺坐了起来。但他高烧刚退,猛地起身,头晕目眩,勒罗伊急忙扶着他躺下:“悠着点,体温计破了怎麽办,那可是水银。”
芬戈尔被幸福沖昏头脑:“不是……宝宝,那是真的?”
五分钟没到,勒罗伊还是把水银体温计从芬戈尔咯吱窝里拿出来,检查了一下芬戈尔刚刚的动作有没有把水银体温计压碎。确认水银体温计没有破损,勒罗伊把它好好收回抽屉里:“你不记得,那就当是梦吧。”
芬戈尔连忙拉住勒罗伊的手腕不让他走:“我记得,我记得……宝宝,我只是想不通……”
勒罗伊站在床边,等着听芬戈尔想说什麽。
芬戈尔憋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宝宝,你喜欢我什麽?”
勒罗伊:“……”
勒罗伊没想到芬戈尔要说的是这个,不过确实也是芬戈尔会说出来的话。在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三个王子里他是王储的不二人选时,他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配不配得上这个位置。知道勒罗伊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哪点值得勒罗伊喜欢。
勒罗伊认真道:“有时感觉你挺厉害的。”
勒罗伊在床沿坐下,芬戈尔目瞪口呆地握着勒罗伊的手腕听他细数:“说哈素海新城规划的时候、讨论停战协议细则的时候、安排人守夜的时候……”
芬戈尔双手抱头,不敢置信道:“这都是我正常工作啊……怪不得你说我如果当家庭主夫魅力会下降。宝宝,你慕强啊?”芬戈尔突然感觉一阵后怕,“我的天哪,我要是真把王储让给大哥或者弗尼奥,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勒罗伊挑了下眉,没回答。
芬戈尔突然意识到,如果他没有成为王储,万一勒罗伊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好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失,同时他也失去了留勒罗伊在身边的权力,到时候他该怎麽办?赖在勒罗伊身边吗?
一股元气涌入芬戈尔体内:“感觉一下就充满工作的动力了呢!我生病的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了什麽事情?”
“没什麽大事。”勒罗伊道,“昆娜来看你了,我看她胃痛,问她有没有做过胃肠镜检查,她说没有。刚好她有时间、医院就在附近,弗尼奥明天陪她去军医院里做检查。”
芬戈尔:“我母亲真的来了?我还以为那也是做梦呢,我听到她劝你走。”
勒罗伊:“不,她更像是让我做好心理準备。”
芬戈尔回忆了一下昆娜的话:“让你做好跟我在一起会遇到危险的準备?”
“嗯。”
聊到这个,芬戈尔想起最近接连发生的三四件事,正色:“宝宝,你知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要面对什麽吗?”
勒罗伊想到他去塞尔泽尼亚收集和米哈伊尔妹妹、厂长儿子相同病例前,弗伦泽和弗尼奥支开他的那个视频电话,脸色一变,挣开芬戈尔的手:“如果你想像弗伦泽说的那样对我,让我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
芬戈尔支起身努力去够床边的勒罗伊:“不,不,宝宝,你误会了,你坐下听我说……”
芬戈尔降温后的脑袋飞速运转,很快明白他们沟通的偏差点在哪里。
勒罗伊两次提到“你想像弗伦泽说的那样对我?”说明勒罗伊在意的是芬戈尔像弗伦泽设想的那样,在王宫有一个家、跟勒罗伊也有一个家,偶尔去找勒罗伊“放松放松”。而芬戈尔那天第一次见勒罗伊大动肝火,慌张地想赶紧平息勒罗伊的怒火,没注意到勒罗伊在意的点,再加上芬戈尔一直认为勒罗伊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迫于自己的淫威留在自己身边。因此当芬戈尔听到勒罗伊说:“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时,下意识以为勒罗伊是说“不想和芬戈尔在一起”,而不是“当一个地下情人和芬戈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