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忆起的苦楚比之后的甜多得多,没有苦尽甘来,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强迫。梁莹说得没错,他这样的人妄想得到什么?
眼泪不知何时浸润了眼眶。两股热流顺着脸颊汤。落下来的液体没有一滴关于委屈,皆是深深的自我厌弃。
他怎么有资格说别人咎由自取,明明他也是该被审判制裁的人。那个在监狱里的男人,进去前和他说过,虎毒不食子,但若凉薄起来也六亲不认。
这个世界上还是讨厌他的人比较多。
郁少池又去了那家他常去的餐厅,点了一堆饭菜打包好去杨楚航住处的那排烂尾楼。
有多久没来看这群流浪的小可怜了?
早上看到了霞光,还以为一整天会是艳阳高照,可庭审结束出来,头顶一片天似被蒙上了一层雾,低沉压抑。
郁少池穿过杂草丛生没过腰的泥地,大步往里走。
以前来能看到零星几只猫猫狗狗老远来接应他,今天已经快到了也没看到它们的身影。
半路遇到一个类似于保安的男人往外走,看到郁少池手上拎的饭菜,好心问:“喂流浪猫狗的?”
郁少池点头。
“一个星期前这里的狗咬伤了人,它们都被带走了。”
“带走了?”
—
林阳来电话的时候,杨楚航在和赵志巧说话。
“结束了吗?”杨楚航边问着,坐起来,“小池还在事务所吧?”
“我觉得幺幺的状况不太对,今天我在法院看到他憔悴得很。”林阳犹豫道:“还有,他的事务所被人砸了。。。”
“什么!”
原本是要等结束了给郁少池打电话的,杨楚航下床准备换衣服,林阳道:“他没在律所,说是回去休息,我刚怕他难受,后脚跟着去了。。。根本没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杨楚航渐渐心慌,也顾不得腿疼不疼踩在地上。赵志巧依稀听到一些,没拦着,只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带了个鸭舌帽将头上的纱布挡住,长袖加件宽松的外套,一番包装后,除了苍白些并没有任何异常。
上车前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索性直接去了郁少池家,按门铃没动静,后来又上了天台,还不见人。就连上次过生日的那个酒店天台他也去了,无功而返。
期间也在不断打电话,对方铁了心不接。杨楚航没在郁少池身上遇到这种状况,之前再怎么样会接电话的……
束手无策的时候郁少池终于主动打了电话,杨楚航还没开口就听到他在哭。
“小池?别哭,你在哪?”他语气商量,像在哄小孩。
郁少池没说话,忍着不发出声音,平复了才开口,“你家这排烂尾楼……来找我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先别哭,我马上过来。”
郁少池因为他的话哭得更厉害,或者说听到声音更加伤心。将自己缩在背光的楼道口,如同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小声呜咽。
没给具体位置,杨楚航问也不回答,只能一栋楼一栋楼检查。回忆上一次和他来是在哪个位置喂的猫狗,太久忘了,模糊有点影响要继续往里走一段时间。
前后十多分钟,终于在铁栅栏围着的那栋毛坯别墅楼梯口看到藏在暗处的人。
“小池?”
听见声音,郁少池抬起脑袋看他,满脸闪着泪光,在对方走近时连忙抬手抹干净了。
他站起来,就在原地等杨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