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情天风尘仆仆回来,他确实是此意,近几个月都在策谋此事,就等此次回来将姜如晦生擒,还回姜国的安宁。二十万付家的精兵已经将京城外围堵住,就等他一声令下直击摄政王府。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虽然失望,还是选择先回来看一眼自己长姐留下唯一的骨肉,也是他剩下唯一的亲人。
被自己外甥当面骂蠢和没用,付情天面色如猪肝,“你说什麽?”
付孤舟:“你聋子?”
付情天给堵得哑口无言。边疆消息不灵通,他也十几年来都在关注着京城和自己这外甥的消息,不听到消息不放心,每每听到关于这外甥的,都一阵恼火,身边将士都劝诫他:不要生气,四皇子陛下还小,性格软弱正常的,长大了就好了;听到说小皇帝性格大变化娇纵荒糜,他又生气,将士们劝他,说可能是还没意识到怎麽做好一个皇帝,等将来就好了。
总之,这外甥变成什麽样都不符合他心中所想,他没想过,四皇子从小孤立无援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帮助他、教导他,除了到北荒初期丞相去看过几次。
他凭什麽,要长成付情天所期望的样子,付情天有什麽资格评判他。
付情天火气上来,终归是自己的亲外甥,付情天不会对他动手,但是对于付孤舟现在的娇蛮狂妄,当上皇帝就这般态度跟他说话,付情天跟他对峙:“本将军行蹤私密,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姜如晦不可能知道。”
付孤舟嗤笑他:“大将军对自己手底下人这麽自信?没人知道,你猜猜朕是怎麽知道的?”
付情天再次脸色巨变。
“不可能,本将手底下的人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不可能背叛本将军!”
付孤舟笑,“如果对方给他的好处更多呢?大将军给过他们什麽好处?什麽都没给,还笃定所有人不会反叛,凭什麽?情怀吗?你真以为老将军当年的死只有一个摄政王能做得到?”
付情天这才真正思考起来,再听到自己爹以及全将军府上下不明不白蒙冤地死,情绪越发崩溃,半晌,嗓音颤着道:“你是说,当年,在将军府就出了奸细?”
付孤舟:“难理解吗?将军府所有仆从加上去一共有多少人?最后被流放的是多少个人?大将军总说我是废物,我知道,大将军知道吗?”
付情天哑言,摇头。
付孤舟:“一共是三百二十七个人,最后流放的三百二十三。”
付情天捏拳,擡起手里的兵器勃然大怒,“那四个叛徒呢,现在何处,本将军去杀了他!”
付孤舟:“放心,早死了,能背叛第一个主人就也能背叛第二个,姜如晦是聪明人,不会留着他们的。”
付情天手一松,手里兵器哐啷掉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点生气,不知道还能做什麽,颓丧地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擡起头,满目沧桑不甘地眼神质问付孤舟。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替你外祖父以及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平冤?”
付孤舟:?
“大哥,我不是在调查了吗?朕一个傀儡,手上有多少权力,摄政王手上有多少权力,你没听过还想不到吗?朕拿头跟摄政王斗?”
付情天再度沉默,颓丧疲惫的眼睛注视着付孤舟。
没有再指责付孤舟对他的无礼,真论起来,付孤舟是君,他是臣,追究起来也该是付孤舟追究他。
付情天颓丧之余想不明白,自己长姐的这骨肉,竟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除了脸还是之前的脸,变得哪都不一样了。
付情天半晌指着被付孤舟拦在身后的人问:“那他是怎麽回事?”
付孤舟:“舅舅,朕十八岁了,怎麽,舅舅打仗守边疆守了十几年,一回来连朕谈恋爱都要管啊?你是朕的爹吗?”
付情天:“此人是楚国人,非你的良缘。”
“朕知道啊,朕乐意,他也愿意。”
付孤舟扔给他一本奏折,写的是京城外四百里一座名叫清都郡的城池,近日来越来越多人无缘无故患病,上万人口几乎全军覆没。查清楚后得知,是喝了河里水的原因,清都郡以那条横穿整座城的清漪河着名,一条河养他们一城人,几乎人人都要饮那条河里的水。
唯独当地的通判大人林随之平安无恙。有人上奏,怀疑正是林通判给河里投了毒,欲谋害于他们。
付孤舟:“大将军这麽閑,不如带人替朕去这清都郡走一趟吧,做点有用的事,正好趁这机会就知道哪些是叛徒了,嗯?”
付情天神色不明单手接住奏折拿起来,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字,自视大材小用哼一声,离开前又满满敌意冷冷的眼光扫了楚霜汵一眼。
在付情天一走,付孤舟情绪爆发向楚霜汵发疯,“气死朕了,他是什麽傻逼啊!朕就应该不管他,让他被姜如晦抓走去蹲大牢去吧!”
附近的下人都被点了穴,睁着眼不能发声不能动,但是刚才付孤舟说了什麽听得清清楚楚,见付孤舟眼神扫向他们,全部瑟瑟发抖。
付孤舟快气死了,他可不像付情天那麽自信,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忠心自己的。这傻逼回来捣个乱,把他的事情都搞乱了。
哪个人去到姜如晦身边把今天他和付情天的对话去跟姜如晦说一遍,他还怎麽搞摄政王?
付孤舟一一从他们面前走过,帝王一怒,神情危险:“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断掉舌头和手筋以示忠诚;第二现在马上离开京城四百里之外,这辈子不再进京城。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