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宿醉后的脑袋并不善于思考,却抓住了这么一条关键的信息,顿时慌得要命,扑上前死死地抓住简舒月的手,喊道:
“我不要……姐……我错了……”
少年慌张地膝移着靠近简舒月。
“我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那么晚回家……不该惹你生气……我只是醒来没看到你,我想姐姐也许会生气,你生气就不会不理我了,我不想的……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我绝对不敢做了……”
他太慌了,连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的,不自觉地已经泪流满面,到最后已全是哽咽。
因为他知道,简舒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她想要赶他走,一定不是气话,是真想他走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但和简舒月讲道理是毫无意义的,她永远都有很多道理,送他走的时候是,现在也会是。
除了让她心软,没有别的办法。
简舒月背对着他攥紧了左手,骨节因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条条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顾唯哭了。
纵然是背对着,纵然是顾唯竭力压着哭腔,她也能听得出来。
除了那一次分别,她从未让顾唯这么哭过。
舍不得。
到底还是舍不得。
她长叹一口气,转回身,在顾唯充满期盼的眼神里抚上他的脸。
“别哭了。”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种天大的赦免。
她心软了。
顾唯紧绷的心骤然放松,但下一秒却哭得更厉害了,他像个孩子一样扑到简舒月身上,紧紧抱住她的腰,几乎是疯狂地攫取她的气息。
简舒月是他的全部,
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姐姐。
简舒月容忍了他一会,见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出声道:
“既然还认我这个姐姐,那就起来,我们来谈一下昨天的事。”
开始清算了,顾唯立刻松开了怀抱,像小学生一样正经危坐。他已经被吓怕了,完全不敢逆着简舒月的意思。
“和谁喝的酒?”
简舒月一边问,一边拿过柔软的纸巾细细地擦着顾唯脸上的泪痕。
明明是柔软的纸巾缓缓擦过,但顾唯更觉得是审问的鞭子抽打在脸上。
温和,又严厉。
“关御他们,还有……宁济……”
简舒月挑眉问:“宁家老三?”
“是他,如果不是他挑衅我,我也不会喝这么多酒。”
简舒月冷声道:“他挑衅你就上套么?”
顾唯不说话了,抿起了嘴。
少年人本就纤薄脆弱的双唇因充血而愈发红润,仿佛被指甲轻轻一划,就会渗出漂亮的血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