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没再纠结她想出去的事情,克莱恩与迦兰对视一眼,立刻分好工,迦兰去吩咐人拿吃的,克莱恩收拾好屋里的闲置小桌子,把手脚不老实的可因塞到柔软的小矮沙发里,再把那颗一直默默流泪的头颅扔给她。
“安慰一下,眼泪都流到我的枕头上了,我去换枕头。”
瑟洛在被扔过来的瞬间吓了一跳,当他从天旋地转中看清可因的脸庞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惯性地往下淌,混杂着干涸的泪痕,湿濡了她的手心。
“……”可因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让她安慰是不可能的,瑟洛做的事情不值得她原谅。
他大概也清楚自己被厌弃了,张了张嘴,短暂消失的泪水又跟断了线似的哗啦啦掉下来,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流泪。
“……算了,”可因轻叹一声,“你说点什么吧。”
“……对不起,我错了。”他的嗓音格外沙哑,像在声带里灌满了沙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但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
说什么都没用。
“对,说什么都没用。”瑟洛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因为爱你才这么做,你肯定又要生气,但我、我只剩下本能了……”
爱是本能,独占欲是本能,现在他的本能又多了一样,哭泣。
因为忏悔而哭泣。
可因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哭的人,她也逐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了,睡裙被泪水打湿,她不得不擦掉他的眼泪,生硬别扭地说:“别哭了,有点吵。”
瑟洛立刻死死咬住嘴唇,拼命憋回汹涌澎湃的哀泣。
一颗脑袋滑稽地咽下自己的声音,他想要蹭蹭她的怀抱,却无论怎么努力都触及不到她,可因实在看不下去,摸摸他的白丝绸般的软发。
他登时僵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诡异的漆黑眼白里写满了惴惴不安,他害怕这个温柔的抚摸后,她下一秒就会把他丢出去。
但她还是没那么狠心。
就在瑟洛胆战心惊又痴痴贪恋她掌心温度的时候,迦兰推着一个小餐车回来了。
他淡漠地瞥了一眼可因怀里的脑袋,复又抬眼对她笑:“宝贝,把他扔远点,这东西多少有点影响食欲。”
瑟洛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般呜咽一声,他强迫自己憋下夺眶而出的泪,眷恋地摩挲她的手心。
足够了,他想。这就足够了。
可因突然说:“养条小狗好像也可以。”
维希冒出头来:“嗯?”
她没看到维希,捧起瑟洛的头:“叫一声。”
瑟洛愣了好久没明白她的意思,迦兰不耐烦地啧了下,他的意识才慢慢反应过来,本能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如同幼犬的嘤咛:“汪。”
迦兰:……
维希:……
维希沉默地缩了回去。
可因于是把他放在自己身侧:“先说好,我可还没有原谅你,只是暂时先这样。”
瑟洛一点都不在乎,哪怕是用对待狗狗的方式对他,他的想法很简单,和她在一起,她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自己,那就已经是无比了不起的幸福了。
迦兰挠了挠嗓子,他觉得自己嗓子有点痒,可因喊着饿催促他,他便心不在焉地布置食物,那碗他认为很不错的汤被放在她的面前。
“小心烫,”他想了想,慢了一拍补充,“我喂你。”
他犹自沉浸在可因给瑟洛一个台阶下的震惊中,虽然是当做狗来养,但可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那么胆小,自己第一次和她搭话都吓得回不过神,现在竟然把一颗会说话的头颅当宠物?
这算什么?做可因的宠物,是原谅他的第一步吗?
那,就像刚才她一脚把他踹下床,那双小脚踩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场景,她也会对瑟洛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