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经纶却不愿参加科考,不愿图一个功名,只愿意窝在这个将军府里头的钟铭琛微笑颔首,特别没脸没皮地承认:“没错,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根本没有任何缘由。
却是不愿意出去,只愿意蜗居于此,生活平静地过,就好像壶里头的酒,喝完一口少一口。
只是那酒还能再买,日子却是买不回来了。
钟铭琛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将日子买回来,就好像是说他同样想不通为什么旁人疲于奔命。
他没有愿望,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功名,只喜欢那一口酒,只喜欢那些人能一起谈谈天。
已是足矣。
直到顾青衿撞到了他的门上。
那时他正和纳兰清泽饮酒,说着近来的种种趣事。
顾青衿踏月而来,老实说,她并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的好看,打死也就算是个清秀,柳叶黛眉,却是既符合古典仕女的模样。
那时候钟铭琛曾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嫡长女,那个窝囊的,总被小妾欺负的嫡长女。
再加上一句,不管他的事。
只是仔细想来,顾青衿这样的人,却是与听来有些差别的。
毕竟听来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顾青衿会有着一般女子难以企及的修养学识,更加不可能会有对酒当歌的豪情。
这样的顾青衿,和那些流言之中吞声咽气的嫡长女实在是太过不同。
流言猛于虎这句话再次得到证实。
钟铭琛叹息,然后收了这辈子第一个徒弟。
他一直承认,在那次宫变之前,顾青衿一直是一个好徒弟。
直到那一次,纳兰清泽来到钟铭琛的面前:“你欠我一条命。”
那是彼时钟铭琛父母双亡,是纳兰清泽捡走了孤苦无依的钟铭琛,让他得以像是现下一样生活。
所以钟铭琛笑了。
然后他选择了去找顾青衿。
不管过了多久,他想他会一直记得顾青衿眼底的薄凉,那是她最忿然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模样。
他看着,然后打心底冷了下去。
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起,成了过眼云烟。
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或许同样是从那一刻起,钟铭琛发觉他似乎是有些喜欢那个小徒弟,这辈子唯一一个徒弟。
只可惜,太多事情阴差阳错,从此再也没办法回过头去。
钟铭琛只好看着这个小家伙一步一步走向了纳兰清泽,走向了她自己的幸福,走向了她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