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文!”晏殊个子略矮一些,不如范仲淹高,叫起来的时候下意识踮脚:“你是不是疯了?你莫不是以为整个朝堂就只有你知道官家长大,大娘娘应当还政?”
范仲淹面色一喜,欢快的说:“原来老师也是这般认为,快,我们一道上奏!”
姜烟站在旁边抬手捂脸。
她可是见过晏殊暴脾气的样子,笏板打断了别人两颗牙的。
范仲淹怎么还能从这暴跳如雷的语气里听出赞许的意思?
老师的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吧?
“上奏?”晏殊仿佛自己是听错了一般,死死盯着范仲淹:“你说为何那么多人都不曾说这件事?因为大娘娘从不曾做过任何为国有害的事情。大娘娘与官家的母子感情也好。你这么贸然上奏,不要为了一时的名声,害了自己的仕途,也拖累了旁人!”
他是一片好心。
这件事远不如范仲淹所想的礼法那么简单。
刘太后的确把控着权利不放,可她有做什么危害大宋的事情吗?
没有!
甚至这些年来大宋可以平稳,刘太后也有功劳。
而官家有表现出过强硬拿回权利的态度吗?
也没有。
官家与太后,更是母子融洽,母慈子孝。
范仲淹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被官家不喜,大娘娘厌弃的下场。
晏殊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只厉声叮嘱他:“我知你性格如此,可往后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你自己的仕途着想!为旁人着想!”
要说晏殊不担心迁怒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也遭遇过外放,可真要说贬谪,其实还算不上。
只是禀行平衡之道多年,冷不丁被范仲淹这一动静弄得有些上下起伏,晏殊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说完这些,他便离开了。
结果站在原地好半天的范仲淹突然伸手一拳敲在了墙边:“老师竟然是如此想的吗?”
姜烟站在旁边满脑袋问号。
大哥,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语气和表情,不太对啊!
幻境一变,范仲淹已经坐在书房里写着什么,双眼在烛火下愈发明亮坚定,像是在剖明心志一般。
姜烟看看范仲淹,再看看一旁的晏殊。
幻境中,晏殊眼神颇为复杂。
而写完了的范仲淹对上晏殊的双眸,起身走了下来。
只是幻境里,那个时代的“范仲淹”还坐在案前不动。
“老师!”范仲淹面对晏殊,作揖鞠躬,执弟子礼。
两人早已不是穿着绿袍,在风中奔跑的青年。
“你做的……其实没错。”晏殊从未觉得范仲淹那么做是错的。
他只是觉得范仲淹的方式方法其实可以更委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