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后,在她逼退眼泪的时候,闻溯听见希尔平静的声音,带着宛若寒冬彻骨的冷意。
闻溯把地上的袋子捡起来,连同那些散落的小物件,要用来捆着希尔手脚的绳子在她手里此时有千万钧重,她几乎拿不稳。
“阿溯。”希尔双手撑着床沿倾身向她,在顶灯照耀下圣洁得像个不知人间愁苦的天使,他轻轻呼唤着。
闻溯恍惚间抬起头,然后被栀子花的香气瞬间裹住,他尖锐的牙齿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把她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在下意识地推拒反击时,她的牙齿也磕到了他的下唇,馥郁的香气好似也从他的血液中流淌出来,在他们唇舌纠缠间弥漫开来。
他把她压得向后仰去,准确地说是那种绝望而孤注一掷的气息让闻溯不由得退却。
他们相拥着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砰”的一声,被她握着的袋子也被拽掉,里面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希尔在她的腰间坐起身,往日这个代表着欢愉的姿势变成了绝望的俯视,他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哑声说:“如果我不是omega呢?”
当他把右手举起时,闻溯这才看到不知何时被他从混乱的地板上找到并且攥住的光刀,按下刀柄上的按钮,莹亮的刀身探了出来,照着他的脸侧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阿溯,”他的声音空荡而平和,“如果我不是omega,我是不是就能留在你身边了?”
还没等她开口,希尔就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微笑着淡淡道——
“我要把我的腺体挖出来。”
闻溯能做的只有尽可能不大动作地扑过去握住他执刀的手,希尔含着愉悦地惊喜说“阿溯要帮我吗”时,她勉强控制住了他的手,用尽全力不让他往后移。
“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好像也不错。”他甚至甜蜜地在她耳畔轻声说,舌头卷起她耳后冒出的汗水,混着血水吞入腹中,苦涩的味道让这个一贯爱吃甜食的omega皱起了鼻尖。
因为紧张而汗流不止的闻溯都没办法分心去应他,她在一根根地掰他的手指,嘴里只能无意识地说些让他别这样的废话,惹得他笑出了声,怜爱地安慰她别怕。
“只要一下就好。”他平静地不像是在给自己无证行刀。
“不行。”闻溯后悔今晚给他喂了那么多好吃的,而自己因为心事重重一点没吃,现在比力气果真是占了下风。
在这无声的抢夺间他忽然重重地一拉,神经紧绷的闻溯下意识地往回拽,然后“滋滋”一声伴随着骤然沉重的呼吸声,鲜血从白璧无瑕的肌肤下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喷在了他们交缠的指间。
沾着血的光刀铛地落地,希尔捂着脸倒了下来,闻溯扶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希尔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她的语气颤抖得不成样子,可是抬起头看到她焦急样子的希尔却又恢复了笑容,捂着脸的沾满血的手伸出来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甚至都忘了躲,就这样听他忍着痛楚艰难说:“阿溯,我不好看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那道被血晕染得极其恐怖的口子从下颌一直到眼尾,就像贯穿半个满月的阴影一样,只一眼就看得闻溯呼吸急促,她不断在心中说服自己,对于科技昌盛的这个世界来说,这种伤口也并不是大事,发达的医疗技术有很多方式能够让它完美愈合。
“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闻溯握着他摩挲自己的手,直起身去抱他,视野范围内她的上半身距离那闪着冷光的针头越来越近。
在依赖的人充满爱惜的怀里,希尔果然还是放松了下来,他贪婪地环紧了手臂,在忍耐痛苦时享受着她真切的担忧。这一晚上他见过太多她冷静的样子,忽如其来的决裂远比身体上的伤口更让希尔难以忍受。
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的阿溯还是那么温柔,他成了毁容的omega,除了阿溯不会有人想要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希尔梦呓般问。
“……对不起。”
然后希尔的身体一软,在径直地倒下去前被闻溯一把捞起,固定在怀里。
稳稳地对准他的脖颈扎下那一针的右手松开了抑制剂,空荡的针管在地上滚了几圈,和沾着血的光刀躺在了一起。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多不少,一共三下。
时针在十一点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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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小露一手潜藏的病娇属性,可惜被小闻一针制裁(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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