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温存和前戏一样重要,孙自南趴在唐楷大腿上,酸痛的腰肌和背肌被温热手掌自上至下捋开,他舒服得长长“嗯”了一声,困倦地半阖着眼,说:“随便吧。”“好。”唐楷满心柔情,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正处于恨不得给他摘星星炖汤的阶段,轻声哄道:“你困了就继续睡,饭好了我再叫你。”孙自南翻身打了个呵欠:“不陪我睡吗?”“马上就来。”唐楷乍见他红痕遍布的胸膛,立马忏悔似的撇开目光,满怀着罪恶感拉起被子给他盖好,忽然听见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孙自南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他俯身侧耳过去:“嗯?说什么?”孙自南于催人的困意中强撑着眼皮,在他耳朵尖儿上啾了一下:“我说,你昨天晚上表现得挺好,今天可以不用这么乖。”再度醒来已将近上午十点,回笼觉总算给了孙自南一点活气。他精神稍好,不肯在卧室吃,慢吞吞地扶着腰起床喝了一小碗白粥,又被唐楷飞快地赶回了床上。第一次上床把人家做发烧了,这令刚脱离处男队伍的新手司机十分方张。虽然孙自南再三强调这是个体差异,他更有可能是着凉,唐楷还是一副追着尾巴转圈儿的焦虑模样。他宛如一个合格的孝子贤孙,在孙自南病床前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一会儿怕他憋气,一会怕他吹风。孙自南本来想清静一会儿,愣是被他叨叨得头都大了。唐楷把一个老干部基本款保温杯墩在床头柜上,老母鸡似地追着问:“喝热水吗?别露着肩,手收进去,会冷。”儿寒乎欲食乎也不过如此,孙自南忍无可忍地说:“我只是有点感冒,你能别搞得跟我在做月子似的行吗?”唐楷大概是焦虑傻了:“坐月子更得喝热水,你赶紧的,趁热把这杯水喝了。我再去烧一壶。”孙自南:“……”“行行好,别围着我转了,”他奄奄一息地说,“心肝儿,宝贝儿,祖国的科技进步全指着你呢,我实在是耽误不起,算老公求你了,你下午赶紧上班去吧,”“……”唐楷木然地看着他,沉默良久,方开口发问,“你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拔x无情?这么残忍的吗?”两人对视三秒,忽地各自别开视线,哑然失笑。从早晨到现在,缭绕在彼此之间那种手足无措的尴尬感终于烟消云散,化作日常相处的脉脉温情。“不是都承认你表现不错了吗,你还慌什么。”孙自南捉过他的一只手,放在手中把玩,“担心我是跟你假客气?”“那倒没有。”唐楷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腕上凸起的青色血管,想了一会儿,才承认道:“我可能有点范进中举。”孙自南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人生四喜,上头也正常,”他笑完了,在唐楷手上轻轻拍了拍,“现在发完疯了,可以让我消停一会儿了吗?”唐楷长眉一扬,狡猾地说:“好不容易请一回假,不能浪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孙自南如临大敌:“你敢?我报警了。”转眼到了元旦,唐楷他们小区居委会按照往年惯例,举办了第不知道多少届小区棋牌大赛,据说奖品丰厚,有按摩仪,电饭锅,足浴盆等等。孙自南前天出去买菜的时候跟楼下一个奶奶聊天,在对方难以招架的热情撺掇下,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参加比赛。晚上唐楷回家,两人一碰头,发现他也被忽悠了,主要原因是唐教授看中人家奖品里的那个按摩仪。孙自南鄙视地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堂堂一个大学教授,还跟人家老头儿老太太抢按摩仪。”唐楷回敬:“你才没有职业素养,一个买保健品出身的居然被老太太反洗脑,丢不丢人!”这句话成功触怒了孙自南,当天晚上,唐教授满含悔恨地吃完了一桌子的炒芹菜、炒豆芽和玉米粒。比赛当日,两人打扮齐整、人模狗样地来到社区活动中心,孙自南对着墙上a4白纸打印出来的比赛项目皱了一会儿眉,慎重地说:“我是疯了才来跟这一屋子的学霸玩……就斗地主吧,好歹手熟。”唐楷道:“那我跟你一样。”负责登记的阿姨热情地说:“就只报一个项目哦?一人最多可以报三个!最次还有个参与奖呢,奖一袋洗衣粉,这不省得自己买了吗?别浪费机会啊!”唐楷:“谢谢,不……”他话还没说完,阿姨就说:“小伙子会不会下跳棋?这个项目还没报满,给你写上了。反正参赛的都是小孩儿,你闭着眼也能打个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