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乱步吃完蛋糕,下巴搁在手背上,眯着眼撇撇嘴,“话说,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估计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又何谈爱别人呢?”少年表情茫然地看向他,但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致,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在说什么啊?“自己”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啊——风铃声响起,店面不大的西点店只留下一个少年静静坐在那,从后面看去,仿佛连他的发丝都困惑不已地卷曲着、纠缠着。一团乱麻。西点店对面的餐馆里,太宰治和织田作坐在靠窗的位置,黑发少年握着望远镜透过橱窗观察对面的情形。自从青弦对面的青年说了什么离开后,青弦就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到底说了什么才能把这个人搞得这么自闭呢?记得上次有类似的情况还是他的母亲被查出肺癌那会儿,看来不仅交易失败,还陷入自我怀疑了啊。不过他倒觉得那个人死了完全没问题,活着反而是青弦的累赘吧——收起望远镜,太宰治对织田作说:“我们先离开吧。”“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好吗?”织田作能看出来少年如今的情况不大对劲,如果没人拉他一把或许会一直消沉下去吧。“没关系,我们这时候突然出现反而会被他无视啦。”“哦——”太宰对青弦很了解啊。……泷川青弦决定去一次疗养院。他直接瞬身至由纪子的病房内,鼻间充斥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面色苍白的女子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一个脆弱、随时都会离去的生命。他曾一直认为,由纪子总是自杀是因为她糟糕的精神状态,并且坚信着只要治好她的病就可以回归正常。或许,或许由纪子可以像平常母亲一样对待他,甚至是从她那里得到爱。但这个想法过于虚幻,就像泡沫一样易碎。他以为他是爱着对方的,他以为这就是爱。但是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无法爱自己的人也无法去爱别人,更得不到别人的爱……而且爱是放手?——由纪子,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放开一直抓着你的手呢?——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因为怪物是没有心的吧,看到你的伤痛我完全不会觉得伤心,就像个怪物一样以你的痛苦为食。——对啊,我是怪物。产屋敷先生说我出生便被赋予了意义,我愿意相信他,那么我就是个有意义却不明意义的怪物了。少年低头看着仍在呼吸的由纪子,伸手握住她枯瘦的手,感受着对方轻微的脉搏振动,终于扬起嘴角笑起来,那是谁见了都会有一丝怔然的表情。因为少年虽然在笑,但他的眼睛却在无声地哭泣。他默默在内心做了决定——……走出病房,来到疗养院底楼大厅,泷川青弦看到了衣着显眼的橘发少年,于是便走过去。“中也,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哪里受伤了吗?”中原中也闻声扭头看来,摇摇手表示不是,“是同组的成员受伤了,我送他过来而已——”“话说青弦你是来探望母亲的吧。”怎么感觉表情有点奇怪?是病情严重了吗?“嗯,现在正准备回办公室。”眼看少年打算抬脚离开,中原中也见状伸手按住对方的肩,“等一下……青弦,发生什么了吗?”“……”泷川青弦却偏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没有回答问题。“怎么说呢——”中也缓缓松开那只手,颇为苦恼地扶了一下帽子,湛蓝的漂亮眼眸直直看向少年,“我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但是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没有关系的。”“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泷川青弦听到这一词汇后轻声念了出来。他和这样的存在是朋友吗?“对啊对啊,朋友之间不是可以互相倾诉的吗?所以就说出来吧。”泷川张开嘴,有什么就要出来,在中也的眼神鼓励下,少年才出声。“中也觉得‘爱’是什么呢?”喔,一上来就抛出这么高深的问题吗?中原中也手指摸着下巴,微拧眉心做出认真思考的神情,“嗯……”“爱,是和喜欢相似、但比喜欢更深的感情吧。”“那么,中也觉得放手也是‘爱’吗?”“如果继续下去会令对方痛苦,那么这也是爱的一种体现吧。”中原中也说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表情突然沉下来。“青弦……”面前的少年抬头轻轻地笑着,好像在说“我没有事”。真是的,他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再说了,身边重要的亲人即将病逝的感觉一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