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但不能共情。
她沉默了一下,说:“但不管你回不回a市,我也要回去的,有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过于忧虑。”
说完,江望夏小小地补了一刀:“你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不会的数学题。”
乔曼曼本来是忐忑害怕的,这会儿在忐忑害怕的基础上多了几分伤心和泄气:好好的,提数学干嘛?
她微微抬头,依旧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说:“你春节不在家,爸爸妈妈会难过。”
江望夏看着乔曼曼,语气平和地说:“但我不回去,养父也会难过。”
“你和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生活16年,你很在意他们;我和养父同样在一起生活了16年,我对养父的感情和在意程度,不亚于你对爸爸妈妈、哥哥的程度。“
“你担心爸爸妈妈会难过,我也担心养父会难过的。”
人的心脏是偏着长的。
如果正要做出选择,乔曼曼会选乔明、赵泠雪、乔则,而江望夏选的肯定是江言一,16年的朝夕相处,远远比认知里血缘关系的权重大。
江言一是个好父亲、好老师。
诚然,江望夏的成长环境,远远没有乔曼曼的成长环境优越,但江言一和江家没有虐待她,她没有任何刻薄。
江言一努力用心将她培养成优秀的人。
江望夏曾经想过,如果是在乔家的环境背景长大,江望夏还会是现在的江望夏吗?
不会。
她只会是乔望夏。
她不知道“乔望夏”能不能接触围棋、能不能成为职业棋手,能不能遇到像梁正秋一样的师父、像陈翎羽和梁诗晴一样的玩伴。
但她知道,赵泠雪肯定不会放任“乔望夏”成为一身肌肉、皮肤晒得黑黑的运动员,不会给她这个成长的机会。
这很难判断,乔望夏会不会比现在的江望夏更有成就。
同样很难判断,从小养在江言一身边的“江曼曼”究竟是会像现在胆怯懦弱,还是成为更优秀的女孩子。
说到底,当初两家人在医院抱错孩子,两个孩子、两个家庭都是受害者,他们都与血亲分离16年;不是说乔曼曼的成长环境比她的成长环境优越,就可以忽略乔曼曼和血亲分离16年的事实。
和江言一非常相似,江望夏不是善于表达的人,看她语文作文从来都是瞎写小说就知道了。
江望夏不知道如何告诉乔曼曼,不需要有类似“受害者有罪”的想法。
江望夏说:“我确实是想和养父一起过春节,以及我的几位好朋友。以前我们不知情,没得选,现在是知情且有两个选择,我还是选择和养父一起。”
“至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a市,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但我觉得养父应该希望你过去的,而你应该去看看你妈妈。”
……
江望夏、乔曼曼是在x市过了小年才动身回a市的,由乔则开车,乔则、赵泠雪一起送她们两个过去,再由乔则开车载赵泠雪返程。
乔则懂了,原来妈妈说的“有空就送小夏和曼曼过去”的“送”是什么意思了。
横竖他都是要被使唤来当司机的。
怎一个惨字了得。
江望夏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但乔曼曼的东西就比较多,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背包塞得满满的,连江望夏的行李塞了她的东西。
乔则帮她从后备箱里搬行李箱下来,手里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忍不住问:“乔曼曼,你的行李箱是装石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