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他们都分辨不清自己的错愕和震惊到底是因为什么。
故人久别重逢,各自生活今非昔比,又或者是物是人非的唏嘘和感慨。
秦铭正想开口,银色海岸的门口就上演了他想告诉叶一竹的场面。
几个五大叁粗的男人把任心架出来,各个手里拿着长棍。在还算繁华的午夜,他们依旧猖狂行凶。
任心被他们明目张胆用胶布贴住嘴巴,奋力挣扎的同时被麻绳捆住手脚。
衣衫不整,高跟鞋也掉了一只。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车里的人也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充满绝望。
可很快,人就被塞进一辆黑色商务车。
门奋力关上,阻隔了令人发怵的尖叫声。
车轮滚起尘嚣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秦铭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情况,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和纠结是假的。
倘若是路人,让他们看到这一幕都尚且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是曾经一起上天入地的旧友。
叶一竹的嘴唇没有一点颜色,额前早就渗满薄薄的细汗。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灵魂出窍般。
“靠!”
随着一声低吼,大灯率先划破了幽静的黑暗。
秦铭发动车子,迅速调转方向盘,在柏油路面留下轮胎滚撵的痕迹。
身边人长舒一口气,胡乱抓出手机。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形成了一种仿佛在很久之前就拥有的默契。
“岑姐,让阿四他们开车,沿着中心路一直开,我给他们发定位。”
“出什么事了?”靳岑难掩喜色,“是不是找到山口百惠了?”
叶一竹沉默了几秒,十分冷静地开口:“如果不救她,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
幸好他们出发的不算晚,秦铭放缓车速,隔着一段距离紧紧跟着那辆黑色商务车。
他看了眼叶一竹,安慰她:“救她是情义,救不了也不是我们的错。”
“情义?”
叶一竹冷冷发笑,像一具阴森的枯骨。
她撩起头发,屈肘撑着车窗,“当年在下下,我被李宇拖走前,看到她了。”
车速猛地慢了五十码,秦铭满脸震措,心口徒然裂开般。
前方闪烁的红色指示灯,好像一个晃眼,就会消失在无穷夜色里。
叶一竹死死盯着,声音像从远方漂泊过来。
“如果现在停下来,我不就成了和她一样的人,那我又有什么资格恨她。”
说完,她扭头冲秦铭笑了笑,似在鼓舞他。
秦铭手心全都是汗,余光尽是她的苍白又棱角分明,清冷的面容。
“那你就恨她一辈子吧。”
*
对方走的这条路正好是他们绑架李心走过的路,所以阿四等人对路况十分熟悉。
不知道这辆车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要任心活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