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陈庭予也没怎么休息,陈父陈母欲言又止的关心在见到略显疲惫的儿子后偃旗息鼓,陈庭予不想再让他们担心,“爸妈,我就是配合调查,网上那视频是我,但当时还有别人在,视频里的对话也是后期处理的,所以昨天我就去报了案。”
陈母与陈父交换了个眼神,“那你那老师呢?”
陈庭予思虑片刻,“不清楚。”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的太过仔细,免得更担心,只要知道自己没事就行。
“哦,那今天你想吃什么?你爸一早就去买了油条肉龙,你吃点?”
陈庭予点头,“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早饭吃完我要去趟学校。”
“还要上课?”
“学校那我请了假,得过去办个手续。”陈庭予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爸妈,这次都是婧薇在我身边帮我处理,昨天你们那通电话人妈妈也知道了,你们看,等过段时间,我们两边一起吃个饭?”
现在轮到陈母的太阳穴突突跳。
“没关系,我这也没那么快。”陈庭予笑笑,几秒后,“她可以等。”
一语双关,可以等自己也可以等你们点头,但结果都不会变。
陈父清了下嗓子,“先去吃点东西,吃好赶紧去把事办了。晚上早点回来,你哥下午到。”
“他回来?”
“昨天你那事我和你爸急坏了,就给你哥打了电话。他就马上订了机票,本来想昨晚告诉你,看你挺累的就没说。下午你有空吗?去接个机?”
陈庭予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陈宇皓不告而别,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喊我哥。”,那晚上见面,这声哥,是喊还是不喊?
“下午不一定有时间,学校那弄好还得去趟工作室,看看进展。”
“好好好,那你忙去吧,我让你哥自己叫个车回来。”
陈庭予不再接话,揉了揉眼速度把早饭吃完,就出了家门。
张婧薇已经开着车到他家的小区门口,“吃早饭了吗?这是我妈早上打的豆浆,可好喝了。”
陈庭予接过杯子,“这玩意不能装保温杯里,容易坏。”说完喝了口,“好喝。”
“你没睡好?”
陈庭予轻轻地嗯了一声,“睡了会。”
张婧薇深呼吸一口气,说,“先去学校?”
“嗯。”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整条路上湿答答的,被风吹散的落叶黏在那地上,有股说不出的破落感。张婧薇很久没回学校,这几年每次回到学校都有不同心境,但还好还是熟悉的路上牵着同样的人。
陈庭予从画室的石膏像后拿出一本速写本来,拍了拍尘,“我在这就这一个东西。”
“速写本?”
“嗯,他们画画,我画他们。”
黑色铅笔在白色画纸上勾勒几笔,把当时场景引到了纸上,张婧薇翻开来认真看着,“想起当时你给我画的速写了。”
“还记着呢?”
“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怎么可能忘?!”
“那为什么又不要了?”陈庭予走到她的面前,弯了些腰,细细看她。
张婧薇合上速写本,只侧了侧脸,用下巴瞧他,“谁说不要的,那是寄存。”
陈庭予笑出些声来,“你这嘴这几年确实是厉害不少。”
“要不怎么我是你助教?”
陈庭予直起身体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没的说。我认。”
张婧薇走过去贴近了他,圈住了他精壮的腰,用手指了指他那本速写本的封面,“《加戴荆冠》,安东尼·凡·戴克画作,呈现的是耶稣基督受难的其中一个情景Ecce?homo,耶稣加冕的是荆棘冠冕,却被不认可的舆论嘲弄而手持芦苇枝,假扮犹太人的王。看见那位士兵拿的芦苇枝了吗?“张婧薇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前说,“芦苇是生长在沼泽里的,污秽世间你也不可失了信仰。”
“陈庭予,你会成为自己的王。还有我的。”
陈庭予不语,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