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时,那晦气玩意也看到了我,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过来。这倒霉东西八百年不关心我的死活,怎么今天就想着来堵我了?
我不愿再看他,林逸清却一直望着那个方向。在我想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她说:“真羡慕你,有人来接。”
啊?我愣了。羡慕我?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因为我爹是个垃圾就说羡慕你没有爹,你怎么能因为自己没有爹说羡慕我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决定一个暑假都不要再理她。
“考上了吗?”我爹他走到了跟前。
我一撇嘴,点了点头。
他如同慈父一样笑了起来:“爸爸一直相信你。”
别在这胡言乱语了,因为我志愿报得和他想让我去的那所职高不同而暴跳如雷的人是谁?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又要被揍了。
“回家吧。”他像个人似的拍拍我的肩膀,“今晚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我看向林逸清,她松开了我的手:“今天先回去吧,等天气好点我们再出去。”
“让你朋友一起来也……”
“不要。”我打断了他。邀请林逸清干什么,让她隔着门板听鸭子叫床吗?我从来没让林逸清来我家找过我,那里除了卖的就是买的。虽然嫖客是来嫖鸭的,但他们几乎都是结了婚的,会插屁眼,也会对见到的一切雌性生物开黄腔,包括楼下拴着的那只狗。
林逸清已经准备走了,我没忍住叫住了她。
“喂,林逸清。”
林逸清缓慢地回头,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冲我摆了摆手,说改天再见。
她不知道现在就走是什么意思吗?我不知道她住哪她不知道我住哪,如果不提前约好时间地点我们就真的一个暑假都见不了了。
气死我了,爱走就走吧。
没走多远我就扯开我爹的手跑了,他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喊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可我还真没本事,等雨下起来后没有地方去,只能抱着吃屎一样的心情回家。
我爹正坐在屋子里一口口喝酒。我曾好奇过酒是一喝多就会让人发疯的东西吗,然后我尝试了,不是的,喝多了以后晕乎乎的,但没有发脾气。根本不是酒的错,他只是想发疯而已。
我妈在楼下看店,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在看她的店。
见我回来后他说,孩子长大了啊。
我被恶心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小满,一眨眼的功夫长这么大了。”他哭哭啼啼的,“是爸爸没有用,这几年亏待你了,是爸爸不好,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我想说后悔的话就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哭着哭着,突然将空酒瓶摔在地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爸爸的话了不是?哪有人会这么和爸爸讲话,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闪电将他的脸衬得格外恐怖。我开始慌了,意识到今晚就算在外面淋一夜雨也不该回来。他面目扭曲得宛若一个闯进房间的陌生人:“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妈当时就打掉你了,多亏了我你才能活下来!你还不听我的话,不听我的话!”
他举着碎了一半的酒瓶朝我扑过来,我觉得他要杀了我。
我一边躲一边把家里所有的物品摆件扔在地上阻挡他,我朝楼下大喊我妈,雷声混着雨声,我知道她不会上来。
我把自己锁在卧室,他不停地撞门,薄薄的木质门板被撞出夸张的弧度,像打雷那样发出惊人的响声。它撑不了多久的,我已退无可退,他很快会闯进来,他会杀了我。
没有退路,没有进路,凭什么我要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