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加害者,所以即便是未成年人的无码采访视频也不会有人指责。视频中的记者问着你为什么要霸凌同学这样无聊的问题,恨不得把话筒塞进施暴者的嘴里。被采访的人丝毫不知悔改,淡然地看着摄像头。
“她活该,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不要回头,不要看,不要听。班长如我所说的那样没有回头,可她不能立马变成一个聋子,视频里的声音她不可能听不到。相似的声音,其他同学震惊的表情,如果班长不是一个傻子,她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感情的合成音线尽职尽责地讲述着霸凌事件的来龙去脉,家住本地的同学已经回忆起了这件事,她说原来是这个,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这个亲历者、加害者、始作俑者,被迫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再度将这件我已经埋在心底,想要遗忘,甚至已经遗忘了的事。高中的我未曾感受过的恐慌现在却莅临心头,因为我现在是被审判的。
班长没有回头看屏幕上的视频,可她却看着我。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在问我。
我摇着头,却不能否定任何一个事实。
视频的最后是一段摇晃的画面,我一眼认出了这是高中教学楼的背面。
“真是悲伤到让人不愿回忆的过去。”林逸清评价到。
这是我亲手拍下的画面,视频里的林逸清披散着头发,对着镜头恨恨地念我的名字
。
“夏小满。”
现在,一切都不可辩驳。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于我,惊讶的、谴责的、疑惑的、看乐子的,班长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震惊,独自站在讲台上的她此刻看起来格外可笑。她就那么站在讲台上,既不适合离开,也不适合下来,处在了一个极尴尬的境地。因为我。
没有人出声,我却觉得吵到爆炸。
林逸清站了起来,我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她却把我的手挣开了。“我要回去了。”林逸清说,“你先自己在学校里等着吧。”
“你,”我听见自己把牙咬得很响,“你……”
林逸清还是走了,她开了个头,那些愣住的同学们也跟着一个个走了,他们不等离开教室就迫不及待地窃窃私语。最终只剩下我和班长两人。
她看着我,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下地狱吧,原来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一开始就不认识她,没和她讲过话没受过她的好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一定就不会这样了。我已经很警惕了,我辱骂着每个试图靠近我的人,不想再和任何人有额外的交流。我做到了,是她,是她自己一直凑上来的。
现在真相大白,她会觉得失望吧,紧接着厌恶我唾弃我说不定还要报复我,让我难堪让我尴尬让我恨不得大声尖叫。
这都是班长的错,我从没有想过认识她,是她自己非要靠近我的……
不,该死的,都去死吧,世界爆炸吧,我诚心地祈求上苍让地球停止转动,因为这一切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