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处境对于楚寻他们来说也非常难堪,他们和阴陂的人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不能完成祭祀,他们也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但幸好刘庆并不知道,他们这才把话给忽悠出来。
刘庆沉吟了一会,最终说道:“好,我说。但是你们要保证不杀我。”
池逸点头:“好。”
刘庆挑挑眉毛,认真端详了他一会,说道:“这你说话算数么?”
池逸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但接下来他没有丝毫掩饰,格外大方地看向了楚寻,他正要张口说话,刘庆的话音追了上来:“我就说不算数。”
池逸:“……”
楚寻回头看他一眼,笑了:“他听我的。我现在答应你,不杀你。说吧。”
刘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村民,目光又偏移了一下,似乎是在巡视这整栋城隍庙。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楚寻有点不耐烦,催了一声。
刘庆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其实只要有这栋城隍庙在,外面的东西就不敢进来。”
楚寻散漫的目光骤然凝聚在刘庆的眼睛上,他从进来就发现了,刘庆的表现跟其他村民完全不同,他丝毫不害怕外面的东西。
只有亡命徒在这种时候才能有这样的镇静,但刘庆显然只能算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劫匪,跟亡命徒差了几百个形容词的距离。
楚寻挑了下眉毛:“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天井下站着的女人。”
刘庆闻言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碎的屋顶,似乎要确认那地方到底有没有站着人。看到没人,他这才转过头:“你见过她了?”
楚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你怕她?”
刘庆看着楚寻的眼睛,只不过一瞬间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洞穿了。刘庆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楚寻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刘庆毫不犹豫地说,但接下来他回忆起了什么,格外犹豫地说,“当然也可以说是我杀的。”
“什么意思?”
刘庆闭了闭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在河边把那两个人拦下,强硬地要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带回去的时候。他喃喃道:“我逼死了她。”
刘庆缓缓说起来:“我是温家的下人,我从六岁进入温家,一直到温家火灾发生的那年,都在温家做活。老爷和太太很信任我,因为我年轻,手段又有点毒,所以基本上温家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让我去做。”
从六岁到二十二岁,刘庆一直待在温家。他比那个女人大不了几岁,唱戏的小女孩进入温家的时候,刘庆不过十几岁。后来女人和温岚洲一点点生出情愫,但是公子哥喜欢上了一个下人,在温家这种大家族中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事情难就难在那女人是个戏子,尽管进入温家之后,女人已经不对外唱戏了,但是只要温家中有什么庆典要办,女人就要登台。而且温家的全部亲戚都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娶了之后必定让人笑话娶了一个戏子。因为这层关系,温家一直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