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天她不想笑了,只能躲在幔帘后头,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哭,就连哭也是默默的,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却没想到,沈景安竟然掀开了她面前的幔帘,抱住了她。“阿禾,我找到你了,你别哭,景哥哥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永远永远的保护你。”她不信祖父通敌,不信父亲结党营私,更不信兄长弄权,但再多的不信,也只能认命。苏禾趴伏着闭上了眼,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的流下。她后悔了,当初娘娘问她是否要出宫时,她该答应的。她高估了自己的心志,更低估了沈景安的喜欢。沈景安冲出殿门之后,又有些后悔,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对苏禾黑过脸,说过一句重话。他能忍受苏禾对他不理不睬,也能接受她对他克制疏远,唯独不能接受她如此伤害自己。这哪是在伤她啊,分明是在他的心上捅了许多刀,还刀刀毙命。他身上还穿着湿透了的衣衫,只能先回西侧间沐浴更衣,再出来时,已经变回了先前那个羸弱的太子。“苏禾如何了?”沈景安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喊来伺候的小宫女关心的问道。“方才太医来过了,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沈景安听说她睡着了,才进屋在屏风处驻足看了眼,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而后走近在床榻边,蹲下轻柔的将她落在额前的发拨到耳后。她即便是睡着时,也是眉头紧锁,光是瞧着就能知道她这些年心中有多少苦。沈景安知道她睡着听不见,依旧低声着道,“等我。”见她睡得安稳,这才出了殿,问了沈彻在哪,寻了过去。一进屋,就看到沈彻捏着林梦秋的手,两人贴的很近,好似在说些什么悄悄话,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沈彻的脸上似有笑意。沈景安自认看人一向很准,当初头次见到林梦秋时,他就知道此人喜欢沈彻,看沈彻的眼里是有爱慕的光亮,而且沈彻会栽跟头。可沈彻不信,还嘴硬,之前说什么来着,林梦秋与他无关。你瞧瞧你瞧瞧,眼前这还是当初雷厉风行,在战场上呵斥风云的沈彻吗?何止是栽跟头,简直就是一头栽进温柔乡出不来了。沈景安情场不顺,还要在这看对小夫妻情浓意浓的,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实在是忍无可忍,咳了两声。屋内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沈彻依旧气定神闲的坐着,丝毫没有被人撞见的尴尬,唯有林梦秋心虚,见到有人来,赶紧羞红着脸站了起来,“见过太子。”沈景安的一句免礼还没说出口,沈彻已经护短的拉着人坐下了,还拧着眉横了他一眼,“在他面前不必如此,只当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有人在场,林梦秋就放不开了,哪里还敢和他拉拉扯扯的,拍开他的手,分开距离,红着脸挺直着背脊,规规矩矩的坐着轻声提醒他:“夫君,我们不可这么失礼。”沈景安虽然是气沈彻,但看林梦秋如此拘束,生怕吓着了她,沈彻又要与他翻脸。只能呵呵笑着道:“阿彻说的是,都是自家人,弟妹在孤面前不必如此拘束。”而后让人重新上了茶,谈吐与气度又回到了上次进宫时的模样,完全没了方才那般的失态。见林梦秋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沈景安才放下了茶盏,“弟妹可是有事不明白?”“我没有不明白的,表兄装病的意图,方才夫君已经告诉了我,我只是有些好奇,表兄如此装病不累吗?”而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她演林梦媛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漏洞百出,若她能有太子这个耐心,想必万事可成。沈景安就抿着唇笑了,沈彻真是什么都与她说,这份信任却是难得。而后回想起为何会装病,累吗?一开始装病是因为尝到了甜头,苏禾会衣不解带的陪着他,看他咳嗽发热,就哪里都不敢去,甚至也不提要出宫了。后来则是入戏太深,连他自己都信了。“还有就是,谎言或许能换来一时想要的,但却虚无又短暂,太子表兄若是真心想要留住苏姑娘,或许还是敞开心扉说实话,更有用。”林梦秋这简直是肺腑之言,她可是吃了说谎的亏,沈彻现在还时不时拿她骗人来与她翻旧账,好话便宜没少占,等下次又拿这个来说事,每回她都只能心虚的任他胡作非为。沈景安明显的迟疑了下,而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她怕是恼了孤,不愿与孤说话了。”他想为苏家翻案,但也如苏禾所说的很难,但不论有多难,他都会去做。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一直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