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宝贝,缘何被他所拥有,他何其有幸?
恍然间,燕归想明白了什么。
世上的珍爱之物并非只有独占她才能感到快乐。若她钟爱雨露,便为她搭建桥亭;若她喜爱风雪,便为她遮挡冰寒;若她注定要拥有和享受那么多人的爱,便只需做她身旁最长久和令她瞩目的那位,只要她的目光能一直为自己而停留,那便够了。
真正的珍视与爱护,是爱她所爱,思她所想,而非偏执与一味的占有。
他原本所一直奢求的,她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也已得到了,何必非要强求唯一呢?
她并非自己,他天生命途多舛,以致心性凉薄至此,才会对她那般渴求。她却是自幼在鲜花团簇与众人的爱护下成长,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想,从此眼中只有自己再无他人他物,这样的幼幼,就不会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固执的只有自己就够了,他可以眼中只有她,但她的眼中却可以有高山长河、碧空万里。
因为,世间万物,他已从她的眼中领略。
“幼幼。”燕归望着她,几乎是痴痴道。
“嗯?”幼宁没有看他,无从领会燕归此刻心潮澎湃,她正在给他梳发。
燕归的发长而黑,粗而硬,一如人,梳起来顺倒挺顺,但真正手摸上去,有些扎。
她细细从发根梳到发尾,动作越发轻柔,被握住手腕时还温声软语道:“烦烦,怎么啦?”
“想要你。”一句话简单直接,燕归深深看着她,“可以吗?”
可以吗?两人早已是夫妻,本无需问这种话。他问了,就仿佛饱含着无数温柔。
幼宁没有答话,杏眸潋滟,盈盈望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眸。
尽在不言中。
杏雨摇枝,春意正浓,杏儿搓着手来回走动,眼珠无意识随着廊下雨珠转悠,时而踮脚眺望门外,扑鼻花香亦无法引去她思绪。
那位怎么还没到呢?
那夜世子与陛下同醉,娘娘已经连续睡了三日,其中有毒性蔓延的原因,亦是陛下的吩咐,让明太医给娘娘下了药。
陛下从明太医那儿得知了救治娘娘的两种法子,又从游公子那儿知晓了其中一种的具体过程,现今已寻到了合适人选,派了御前侍卫去接人,现今正在途中。
杏儿觉得这救人的法子真是古怪至极,得是女子不说,指定了生辰八字,还非得是处子。
杏儿不是太医,对医术无从了解,太医和游公子都如此说,她这种念头也就转瞬即逝,如今只期盼那人快到。明太医说过,药量不能过大,最多只能五日,等娘娘再次醒来,不解毒怕是从此难以安睡。
“……你怎么还在这儿?”石喜匆匆而过,瞥见杏儿身影便问了句,“娘娘那儿时刻得有人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