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般说着,又聊到该给那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我自知没有插嘴的份,于是便慢慢退了下去。
我总觉着一切都像场噩梦,可看着师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才惊觉这些都是真的。
张勉对师姐真的很体贴。
我卑劣地跟踪过他好长一段时间,他当真尽心尽责。
这不代表我会待见他,我越来越想把他杀掉。
只留下那孩子不就是了。
我听到越来越多关于产妇临盆时会发生的悲剧,竟大胆地想把那孩子也杀了。
每每有这些念头,我就会偷偷跑去瞧师姐。
她常常抚着肚子,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知道该一死了之的人是我。
但我太贪心,还想陪在师姐身边更久些。
师姐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张勉不仅早早将稳婆接到长公主府,还将昔日同窗的妻子请来,缓解师姐的紧张。
一众人等中有个小姑娘格外显眼,她目光灼灼,问了师姐许多问题。
我似乎透过她,看到些曾经望向师姐的眼神。
我对不起曾经的自己,我把她玷污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不过四五岁大的小姑娘向后退了半步,煞有其事地对师姐行了个大礼;“回禀长公主殿下,小女名叫沉照溪。”
师姐想拉她到身边,却捂着肚子面露痛苦。
“无妨。”
师姐将我的手挡下,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常。
“怕是这孩子与你投缘,见你过来激动了些。”
后来想起,的确如此。
当夜我依旧在屋檐上枯坐着,却不知屋内的师姐频频阵痛。
只穿着里衣的张勉从屋中冲了出来,连鞋袜都跑丢了。
我知事情不对,忙地从檐跳下,跑到师姐的寝室。
“师姐!师姐!”
屋内守夜的婢女已经乱作一团,我将人拨开,看到满脸是汗的师姐。
“去烧开水!快去!还有之前放在小厨房的大熟地、白术、黄耆、当归、黑姜、人参;都煮上!统统煮上!”
“师姐……师姐……”
稳婆也已经赶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让师姐掐着我的手,一遍遍唤着她。
即使在战场上受了伤,师姐也是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我何时见过她这般,痛苦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