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你想知道这些污渍是什么吗?”
这当然不是一个选择题。
许眠欢脑子还没转过弯,宋溺言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动作,他先是松开对她的桎梏,随后抽出他那柄随身携带的小刀,一眼不眨地朝着自己的手掌就是一割。
血丝顿时爬出掌纹,他并拢五指,在许眠欢惊恐的目光中,将血淋淋的掌心按在照片上。
“其实我也是犹豫过要不要这样做的,在徐柠带走你的那些天里,我可是几次抬指又收回呢。”
许眠欢却无法听见他的话。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惟一的念头是使劲用手掌压住唇,这才勉强咽下喉口的惊叫。
他居然将自己的血涂在她的照片上,还专门挑她的五官处抹,简直是……
简直是狂热到令人恶心的作派。
宋溺言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恐惧,他颤栗着手指抚摸照片,桃花眼里的痴迷太浓太重,许眠欢疑心他一定想过要把这张照片生吞下肚:
“欢欢,我原来也想过用你的血赏赐照片里的我,可是……”他眸光稍惘,语气柔到极致,“我不舍得的。”
许眠欢吞了口唾沫,反胃感颠得她喉咙里是一阵阵的泛酸,再多的算计都会崩塌在这副可怖画面前,许眠欢本能地连连后退,彻底将计划里的顺从抛之脑后。
宋溺言无所谓地瞥她一眼,居然笑出了声:“你果然是这个反应,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欢欢,你现在会喜欢我吗?”
他这个问题突如其来,许眠欢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按照她近日伪装出来的假象,她此刻应当要在片刻的怔忡过后,神情迷茫地给予他肯定的答复,可视线里的照片实在可怕得触目惊心,许眠欢几次动唇,都逼不出任何一个字眼。
宋溺言没有催促她,他安静地盯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又像是仅仅在咀嚼她神情里的每一道变化。
许眠欢紧张得手心都掐出汗,竭尽所有心神才逼迫成功那机械般的脑袋做出点头的动作。
宋溺言没有挪开视线,他嗤笑一声,终于开口:“许眠欢。”
他看见女孩浑身又是一哆嗦。
于是唇边的字句无论如何都无法吐出。
其实宋溺言只是想说:“你的演技能不能好一点?”
早在许眠欢那晚说出那句“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自大的人”时,宋溺言就已经意识到她没有陷入到他的算计里,于是她后来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他都是在心知肚明地陪她演戏。
可是她演得太差劲了。
他不明白她的破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捕捉到,比如说他故意在她耳边说“对不起”的时刻,又比如说此时此刻。
宋溺言平静地想,或许她实在是太恨他了,所以才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将假象演得精湛又完美。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眼角有微弱的湿意。
宋溺言轻啧一声,不合时宜地想起和楚宁墨摊牌那天男人说的话。
楚宁墨那时匍匐在他脚边,字字溢恨:“宋溺言,你会有报应的,最起码爱而不得会是你一辈子的报应。”
宋溺言敛下眼,将不停后逃的许眠欢拖到自己面前,用鲜血淋漓的五指钳住她的下巴,重重咬住她的唇瓣。
爱而不得又如何。
就算一辈子同床异梦,他和许眠欢还是会有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