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恋爱?逢人问道却无标准答案。
我真的在恋爱吗?俋茜无意识地摸着无名指的银戒,望向客厅角落的猫型时鐘。
离十一点还差七分,明明自己出门买东西时刻意多停留了几十分,这个家依然是空荡荡的,少了点喧闹,有些寂寞。
丈夫前些日子买的褐色披肩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穿着一袭宽松的连身裙,全身彷彿陷入墨绿色的沙发,这次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能睡,俋茜决议再次找周公谈判,显然又输了。
钥匙转动,喀喀声响起,鞋柜前昏暗不明的黄光照映着长长的人影,怕是惊扰谁的梦,男子举止轻柔地绕过客厅来到厨房盛了杯水解渴。
男子本想体现自己的贴心,不料双眼暂时无法适应漆黑,便踢到了桌脚,一阵哀号之际,睡梦中的人顿时惊醒。
「你还好吗?」睡眼惺忪的可人儿揉着眼问道。
头如看见青椒的小孩摇着头,捧着单脚跳的滑稽动作逗笑了因丈夫晚归而不欢的她。伸长了双臂示意,男子回进了一个拥抱,一句欢迎回家,即刻充填他心田的脉络。
记得从前没那么爱撒娇,俋茜想兴许是爱情改变了自己的样貌,但爱又是什么呢?
公主抱回主卧室,摸着不大的肚子,满怀欣喜的看向烦恼明天开会报告的丈夫,俋茜轻唤了他的名,他只是冷冷的应了声。
此举令她鼓起了双颊,再度用手指戳着他的肩。
「我很忙,先不要吵我。」挥动到处作乱的小手,神情不悦的回过头,没好气的哄她去睡。
「浩瑋,我只是想要你陪我讲讲话,你忍心看一个孕妇躲在被窝中哭泣吗?」用尽全身的细胞演着,俋茜故作夸张的拉高了棉被盖着头,时不时偷瞄被单外的动静。
浩瑋无语,无奈地放下手边的报表,挪动着身躯移向温暖处,分享着洁白的羽绒被,轻抚着她的头。
听着俋茜如老妈子的碎碎念,果然要当妈的人都是会变的,头上三条斜线的他下了精确的结论。
「你以前交了几个女朋友阿?」来了!恋爱中的陷阱题,不管是结婚前后都逃避不了的问话,他的内心不停地学孟克吶喊。
浩瑋眼神飘移的问起了毫不相干的问题,心细的俋茜又怎会不晓得他的小心思。真是奸诈阿!说实话也不会拿刀砍他,不懂他的心总是闭的紧紧的,谁也不让进去。
「好吧。那我问你,你的哪一段感情最让你印象深刻?」不死心的俋茜这回选择了旁敲侧击,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无疑是初恋,剎那间,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许久未想起的面孔。
有点想念,她。
「孕妇都这么感性的吗?」环抱着因小腹隆起乔不好睡姿的俋茜,没正面接起她拋出的直球。
躲着随时砸中自身的触身球,这是他们一概的相处模式,一个丢一个闪避,与其说相敬如宾的夫妇,不如说相互凑合。
新婚的一年里,同交往前没多大的改变,最大的差距在于俋茜辞退了工作在家当主妇,因他说女人就应在家里持家,当下心虽有不甘,却因为爱他而不选择多说。
不过,爱是愿意为对方牺牲吗?俋茜不愿多想,仅想好好维持现有的平衡。
「想睡了吗?」见到双眼微瞇的俋茜,浩瑋柔声问道。
「不睡,我还想多讲讲。」像小猫般的任性蹭他的颈肩,顺道留了口齿痕,这是她的恶趣味。
捂住露出被子的肩颈,静静听闻前者分享着她前几次的產检,医师夸讚她保养的不错的小事蹟,虽然听了不下千百回,不过每次浩瑋都佯装是初回听见般的配合。
「你下次能不能陪我去產检?」
「公司若没要紧的事,我一定会去。」
「你每次都这么说。」
难掩心中的失落,嘴角的高度降下了些,她尤其羡慕那些產检时都有丈夫陪在身旁的妻子,看上去莫名的幸福。
压在身下的右手悄悄的放入他的掌心,试图取得他的关注,俋茜的左手游移在后者的眉宇间,抚平一座座高起的小山丘。
「我想睡了。」
俋茜明白他的心思都摆在工作,眼皮降落数分,打了个大哈欠,没有特意明说,翻了身背过浩瑋。
微亮的灯光映着脸庞,檯灯下的张张白纸记载着他的努力,举止轻细的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背影瞧。
其实自己不全然皆把事情告诉浩瑋,唯独这个秘密,俋茜竭尽了性命都想要守护着。
关于她的初恋,那个未被时光抹灭的笑容。
要是有人问起她的初恋,她肯定会回答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