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还好,郁齐书心痛芦花代齐碗受的罪,早恨自己这妹子惹出来了这一档子事,当下严厉斥责道:“若非你,你嫂子的脸能被个下人打成这样?”
芦花生怕兄妹俩吵起来后,郁齐婉一冲动就将她因为郁齐书而被退了婚的事情爆出来,忙扭头劝:“何必呢?打在齐碗脸上你也心痛的,少说两句吧。”
天晚了,郁齐书也不想多说,指望妹妹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便只寒声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是再去找那姓薛的,就不要叫我哥哥了。还有,若你不知收敛,我便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娘,叫她对你严家看管,薛长亭也会被赶出府去,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爱□□大,不让她见薛长亭,还要将人赶走?
本来就恋得辛苦,那人看得见摸不着,如浮云远在天边。要是把人赶走了,她连见都见不着了,那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痛苦么?
郁齐婉一秒变脸,正抱在手里的那缸子冰块给她狠狠掼到了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躲在外头偷听的清箫哎呀一声,只叹自己命苦,又跑出去拿冰块了。
屋里,郁齐婉大声叫嚣道:“你少管我的事!我最多再不来找嫂子讲他的事情了,你们都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旁的都不要管!”
她转身想走。
“你还敢跟我嚷嚷讲条件?”
兄妹俩吵起来。
郁齐书面若寒霜,“我要再不管,若给陈家那边听到风声,你的婚事还能顺利进行么?我们郁家的脸面也要被你丢尽!”
“哼,”郁齐婉回头,冲哥哥冷笑,“我和陈家的婚事早就告吹了!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喜欢上了薛长亭吗?根本不是!还不是都怪……”
芦花一听,这话开始不对劲儿,惶急地拉住郁齐婉的手臂阻道:“齐碗,求你别再说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叫外人听见了不好,都是一家子……”
“不,我要说!我偏要说!否则他一直认为这个家好像只有我才会闯祸,才会让郁家蒙羞,带来祸事!”郁齐婉已经红了眼,甩开芦花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冲着床上的人不住叫嚣道:“我告诉你,我嫁不出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任性地退了皇亲,皇上发怒,父亲也被你牵连遭贬,全家都被你连累到不敢待在京城里。陈家人一路追赶,在回乡下的路上追着爹娘把我的婚事退了,人家生怕晚了一步也遭连累---这些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肯定不知道吧?哼,那会儿你正在忙着娶妻做新郎官呢!”
郁齐婉一口气发泄完,哭着跑了出去。
芦花追了两步,回头看。
郁齐书脸白如纸。
“齐书……你还好吗?”
芦花回来的时候看见清箫坐在院子角落,他拿着把刷子正将郁齐书用的那个尿壶刷得起劲儿。
自兰苑多了个少奶奶,清箫伺候郁齐书的时候就不多了,芦花将照顾郁齐书的事都接手了过去,十分过细。清箫经历了一次差点被赶走的变故,心境大变,对主子特别忠诚,又不想自己成为闲人,好多事情他都抢着做。刘婆子几个逐渐就没什么事了,后来郁泓和郁齐山的家眷回乡下,就给都被安排出去伺候那几房小妾了,把芦花和清箫乐得都很高兴。
---那几房可不像芦花这么好拿捏,婆子们伺候了几天就私下里怨声载道,后悔不迭,想回兰苑伺候,可发现已经没她们的位置了。
现如今,主仆形成了默契,基本上,屋里的事情是芦花的,院里的杂活脏活都是清箫的。
芦花放眼扫了扫院子,这兰苑越来越有居家过日子的烟火气息。
屋檐下的大水缸里已经住满了水,两个廊柱之间牵起一根腕粗的粗毛长索,上面晾晒着今日份清箫洗出来的被褥,那一路台阶上放的数盆金黄色的菊花正含苞待放,阶下的石榴表皮已经发红……
水缸是清箫提议添置的,因芦花怕郁齐书长褥疮,就给他擦洗身体很勤,屋里用水多,清箫一趟趟到水房去提水,路远不说,还要被人刁难。
郁家家大人口多,所以辟有专门的大厨房、水房、库房、浣衣房这些,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他老跑去水房提水用,虽然是给主子用的水,可出力挑水的下人自然不高兴,为难他撒。
清箫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都是做下人的,他自己有手有脚,想过自己去挑水用。可,水缸是搁在水房里的,他从水房将水提到兰苑的路程都跟自己去外面水井里挑回来一样的路程了,那何必直接在兰苑置一口缸呢?
还别说,兰苑置一口大水缸后,每日清晨清箫就勤快地将水缸灌满水,芦花想用多少用多少,没了他再去挑水就是,各自都舒心了很多。
主仆俩都尝到了用水方便的甜头后,其他生活用品也就逐渐添多,都是芦花自己想到的。好比廊下新近还置了一个红泥小炉,上面搁着口装满水的茶壶,此会儿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天气逐渐变冷,能随时喝到口热茶再舒服不过。
芦花还寻思将北墙推倒,将旁边那个偏院打通,同兰苑连成一个稍大点的院子,那院子就开一个厨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