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沉默不语。
春燕一番话,听似帮腔,实则重点就四个字:“丢了身份。”
她看着春燕手里娴熟的动作,汤羹舀了一勺抵着自己嫣红的小嘴儿细细的吹了几下,甜笑着送过去:“大少爷,该喝参汤了。”
芦花顺着那汤勺抬眼,就看见郁齐书的视线越过春燕,正拧眉看着她。
他目光黑沉沉的,看不出他眼里有些什么意思。
芦花脸上挂不住。
自己同婆子们你来我往半天,没使得动人,春燕三言两语不仅叫婆子们闭了嘴,还个个跑得飞快。
倒像是春燕才是这屋里的女主人。
芦花的心情难以言喻,食欲全无,鼓着腮帮子出了房。
“立时正身、平视,两手相合,且要掩在袖子里。坐时膝盖并紧,一样要目不斜视,放眼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
“行礼时,右手压左手。依然牢记,手要放在袖子里,似我这样。”
吃过午饭后,芦花就开始跟着张妈学规矩了。
张玉凤教得极认真,对芦花十分严格。
先教她行为举止,每教一样,就要求芦花照着她的动作做,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稍有错处,就一顿狗血淋头地训斥。
芦花被训得大气不敢出。
“男女之大防,授受不亲!正所谓长大避深室,藏头羞见人。女人的身体发肤,只能给自己的男人看、自己的男人摸。未出嫁前,你家里如何教你的,咱管不着。但是嫁入郁家后,就必须要严守男女大防!”张妈紧紧盯着她,疾言厉色道。
这是明着在警告她不要给郁齐书戴绿帽子吧?
芦花听懂了。
郁齐书行动不便,郁家人有这顾虑无可厚非。
芦花听了这话后,就悄悄地将提着的裤腿放了下来,踩着了裤脚也不管了,好歹将她一双没穿袜子的、裸露出脚背的脚遮掩住了。
她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新裤。
不是量身定制的。
哪里有时间?
这一身是张玉凤自己的。
张玉凤要教芦花规矩,但看着她一身皱巴巴的棉布衣裤怎么看怎么碍眼,最主要是她衣服裤子上都有可疑的污迹,更加反感了。她就把自己的一套新衣服给了芦花穿。
张妈体态微胖,个子又高,芦花穿在身上,衣摆遮住了屁股,裤脚都拖地上了,只能暂且将就,好在是干干净净的,终于顺眼了。
完了后,张妈就反复给她灌输三从四德的思想,内容无非就是如何侍奉丈夫和公婆,同妯娌和睦相处,要贤良淑德,不得嫉妒,甚至给她说了“要主动为丈夫纳妾”这话。
虽然知道为丈夫纳妾的确是封建社会的糟粕,但是芦花不明白。
还教她礼仪呢?这话张妈竟然说得出口,她才过门呢。
芦花自然不会当面反驳,嗯嗯含糊应着。
心头却想,哥要是敢纳妾,她立刻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