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稷坐在马车内,烦躁的捏着眉心。
西北的军务,江南的那桩案子的后事,都棘手又麻烦。
今日照例去一遭大理寺,也是时隔几个月未曾回京后第一回过来。
马车行过市井街巷,经过热闹人潮,往大理寺走去。
不远处的一道市井街巷拐角边,玉黛正拖着受伤的膝盖满脸落幕的艰难前行。
谢稷所在的马车,此刻,同她就隔了一道街巷,拐过弯后,便能瞧见她的身影。
只是谢稷端坐在马车内,而玉黛,乱发在身,一身灰仆仆的贴着街巷的墙角艰难走着。
马车行径经一处街巷拐角时,有风吹开帘子。
谢稷人正闭目养神,晚风吹开车子的窗帘,露出他如玉清俊的脸庞。
贴着墙角行进的玉黛疼得一头冷汗,不经意一抬眸,竟瞧见了吹开的马车帘子里,正坐着的谢稷。
玉黛吓得面色惨白,慌忙背过身子,脸对着院墙躲避。
她心下大惊,暗道自己倒霉,怎么会在半道上遇见他。
又心存侥幸,想着他人正在闭目养神,或许不会发现自己在街巷上。
何况自己一身灰仆仆的狼狈乞儿模样,他应当也认不出她的。
短暂的几瞬,玉黛却觉无比漫长。
有一瞬她甚至绝望的想,罢了,就算是被谢稷瞧见抓回去又能怎样,左右她也入不得大理寺的门,更见不到太子殿下,被抓回去就被抓回去,被谢稷言语嘲弄奚落,就让他嘲弄奚落,又能如何,反正也不是没受过。
玉黛心下绝望惊惶,身子紧贴着墙,眼睛也紧紧闭着,浑身怕的微颤,手紧攥着身上谢稷这件宽大的衣袍。
马车车辙印子在身后碾过,玉黛鸵鸟般缩着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良久后,一直到那马车已经行驶的极远,只能瞧见一点黑影。
玉黛方才转过身来,她攥着衣袖回首,视线紧张的往前头谢稷马车消失的方向看,隐约瞧出他也是去的大理寺,心下又是惊讶,又是庆幸。
亏得刚才未曾在大理寺门前再拖,否则岂不直接被他撞个正着。
罢了,今日太子殿下虽去了大理寺,可谢稷和赵小姐人却也去了,即便费尽心思闯了进去,也未必能达成目的。
玉黛心下轻叹,后怕的抚了抚心口。
转念又觉迷惘,不知该去向何方,又该如何做。
她心下犹豫,颓丧的低垂着首,抿了抿唇。
正思索着,后颈突然猛地一疼。
是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玉黛身后,猛地敲了她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