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稷心下冷笑,瞧着这官员,突的脸上挂起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随手撂下折子,淡声笑道:“爱卿所言极是,孤听闻,洛阳的工匠修缮宫殿时,总难切合圣上心意,想来是,不懂父皇的心思喜好,爱卿既然如此忠心为国,一心惦记着陛下的喜乐,又挂心东都洛阳宫室的修缮,不如,就去洛阳,做个为圣上修缮宫室的工匠,也算是全了爱卿一片忠心耿耿。”
谢稷话落,方才说那一番话的官员,面色霎时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连连告饶。
谢稷烦躁的捏着眉心,已然没了耐性,沉声唤来宫廷侍卫入内。
冷声吩咐道:“革去宋大人身上的官袍,送去东都洛阳的工匠营里,做个修缮宫室的匠人,记得带信儿给圣上,是宋大人,一心牵挂洛阳宫室,自请去做了修缮的匠人。”
那人嚎叫告饶,谢稷却是充耳不闻,冷着脸摆手,让下人将其拖了下去。
如此这一遭后,朝会上霎时静寂无声,众人皆不敢言,却也猜出了谢稷这个监国太子,在西北军饷之事上,和皇帝意见不符。
谢稷低眸扫过下头众人,声音沉冷道:
“西北军饷告急,军中已有反意。诸位爱卿都是朝中肱骨,当知晓西北军队何其要紧,若是军中哗变,诸位的乌纱帽,这天下的太平,父皇的江山,都未必能安稳。
孤是储君,却也只是储君,有些事,父皇做了决断,孤便是有心也无力。
可西北之事,绝不能不管。
孤在此,恳请诸位,各自写一封折子,让圣上,歇了重修洛阳宫室之心,先行解决西北粮饷之事。
届时,孤会亲自送往东都洛阳,求父皇回转心意。
诸位放心,此事能成,孤来日,必定感念诸位今日相助之情。
即便不成,洛阳行宫内,父皇震怒也好,责罚也罢,孤皆会一力承担,必不牵连诸位。”
谢稷话落,重又扫视朝中的诸位朝臣,脸上笑意文雅,拱手作揖道:“孤在此,先行谢过诸位,还请诸位下朝后,可各自归家思量一番,七日之日,孤希望能看到诸位的折子。”
一番长言,有推心置腹,有身为太子的为难和困境。
也有作为监国储君,对于朝臣的威慑。
谢稷,的确是个天生做皇帝的人。
片刻后,朝臣络绎散去,谢稷也踏出了朝会的宫殿。
内侍候在殿外,谢稷出了内室后,瞧了眼天色,算着时辰问:“私宅那处可有消息?人可有送到,眼下如何了?”
方才驶向谢稷私宅的马车,此刻早已经抵达。
也给宫里递了消息。
因着谢稷交代,抵达后莫要惊扰玉黛,让她安心睡着,故而驾马的下人和伺候的嬷嬷都是等在外头,自然也就无人知晓,马车里早没了人。
内侍恭敬垂手,转达下人送来的私宅消息道:“回禀殿下,人已送到,眼下正在马车内歇息,下人们没敢惊扰。”
谢稷闻言微微颔首,没多想玉黛为何睡了这般久,只以为她是累了,未在多问。
抬步下了殿前石阶,吩咐道:“备上马车,孤去一趟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