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见是东宫的牌子,当即就把人放了行。
还恭敬奉承的,谄媚了好些话。
护卫驾着马车入城,玉黛撩开车帘子,往外头张望,瞧着那城门护卫,姿态极低的卑微模样,对谢稷的身份官位,有了些切实感知。
两江总督在江南只手遮天,在京中应当也是极有权势之人。
马车一路往谢稷在宫外的私宅驶去。
那座宅子挨着宫城,乃是京中权贵最多的地界。
谢稷只在府宅里安排了两三个奴才和一个特意选来的护卫,并未多在此地安插人手。
他还是储君,未曾登基,即便早已握着玉玺监国,到底也不是圣上,行差踏错难免惹来麻烦。
何况,谢稷的那位母后,惯来是个铁腕的主儿。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培养的好儿子,一去扬州就干出了强占臣妻以权谋私的下作勾当,只怕会把玉黛这个祸患给处置了。
马车即将抵达谢稷那处不为人知的私宅,
千百里外的江南地界,谢稷也办完了案子最后一桩尾事。
事了之时,谢稷人就在江宁府。
江宁的两江总督赵琦,本是谢稷东宫属官,也是他少时旧友,此事了结后,特意办了场私宴,请他前去。
谢稷在扬州同扬州知府家的少奶奶的那桩风流韵事,眼下江南官场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主角不是当朝太子谢稷,而是赵琦这个,从头到尾,连沈家少奶奶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的人。
赵琦也是个风流性子,人在江南,一妻两妾和若干通房婢女都撂在了京城,只带了个女道士往江宁赴任,至今已半年有余。
往日谢稷常觉赵琦于女色之上荒唐,偶尔会敲打他稍稍顾忌些礼教和朝廷言官的口诛笔伐。
今日自个儿却在扬州干了件荒唐事。
果不其然,赵琦宴席上,特意提了这一桩事。
席上觥筹交错,谢稷解了江南的心头之患,难得畅快的饮了几杯,面色微有些红。
赵琦暗暗打量着他,想着自己耳边听过的风言风语,没忍住问道:“也不知,那位沈家的少奶奶,生得是什么天仙模样,竟能让殿下这样二十余年不沾女色的主儿,老房着火般烧得厉害。”
谢稷闻言将手中的酒杯倒满,摇晃着那酒盏,眼瞧着酒水溅了出来点点滴滴坠在手上,想起那日,自己在扬州城那帮子纨绔跟前,逼着她做女奴姿态给他擦手上酒水时的模样。
那时,她捏着他那曾经在佛寺里擦过她身前水意的粗硬帕子,委屈忍气的给他擦着酒污,他瞧着她露在空气中的半截白嫩脖颈,目光痴迷,甚至想过,若是咬断了她的脖子,啃噬干净她的血水,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太柔软了,他难免心生不忍。
谢稷闭了闭眸,轻笑了声,昂首将杯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才道:“你错了,她可半点没有天仙的样子,活脱脱就是那盘丝洞里勾人犯戒的女妖。”
女妖?
赵琦闻言朗声大笑,调侃道:
“女妖?女妖好啊,殿下这样无情无欲的佛像,天生就该让女妖来蛊惑得你破戒。
微臣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你对着个有夫之妇,动了念头?
我可记得,殿下往日,最是尊崇礼法,宫里的皇后娘娘,可是自小将您教的温雅如玉。
怎么去了扬州,见着了那位女妖精,就成了放浪形骸的性子,真是稀罕。”
谢稷摇了摇头,随意搁下酒盏,淡声笑道:“许是从前克制太久,难得一回放纵,就被迷了心窍。”
玉黛之于谢稷,是佛前破戒,是圣殿染污。
是说不清的禁忌情欲。
更是谢稷二十余年循规蹈矩人生里,仅此一次的放纵。
赵琦听着谢稷话音,也不难猜出谢稷对那位沈家少奶奶是如何的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