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母亲年迈体弱,哪里受得住那位钦差的护卫如此责打,便是她又不是,也总是你的婆母,你可否去求求那位大人,饶过母亲她,给她一点体面。
还有……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那位大人,高抬贵手,把咱们家人都放了。
他那样宠爱你,这一日里我瞧着都得有数回宠幸了你,可见对你是极为满意的。
你伺候的他这样尽心,我也心甘情愿同你和离,让你好生伺候着他舒心畅意,他就不能放过我们一家吗?”
玉黛抬眼看向说话的沈砚,心中一阵干呕。
她实在难以想象,人能无耻到这般地步。
玉黛攥了攥掌心,目光平静的抬眼,看向沈砚,冷笑了声道:“那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她欺辱我数年,我已经足够忍让,今日如此对她的,也不是我,你要怪就怪她自己不长眼色,开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沈砚闻言目光震惊,似是不敢相信,玉黛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沈砚指着玉黛,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
玉黛垂下眼帘,话音冰冷的和谢稷有几分相似。
“沈砚,我出言护你性命,不是因为真的对你和沈家有什么留恋。
我也不是那悲天悯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我之所以肯护着你性命,无非是因为女儿罢了。
你那母亲,从来没有善待过我和女儿,我凭什么帮她?
沈家其它人,更是没有一个人善待过我,她们的生死,我凭什么要关心在意?
沈砚,你们一家子欺负了我这么多年,事到如今,你把我当一个物件送给旁人,还要来回过头指责我绝情吗?
沈砚,你无非是觉得,我性子一惯是逆来顺受,心思又柔软,欺辱我早成了习惯罢了。
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究竟是你们沈家对不住我,还是我对不住你们沈家!”
一番话冰冷绝情,也总算让沈砚听明白了。
玉黛啊,的确心软又善良,可她却并非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有锋芒,也有棱角。
清晨的初阳都渐渐升起,玉黛闭了闭眸,实在乏累。
这短短的一日,她遭受了太多太多。
实在是满心疲倦,没有精神再应付。
玉黛喉头微滚,嗓音也早已沙哑。
她揉了揉眉心,话音低缓道:“我累了,别再多言了,说了也是无用,你回去吧。”
玉黛话落,拉过被子和衣闭眸,扭过身子,背对着房门躺下。
那护卫听到这番话,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疾步往房门前走去,先是闭着眼睛阖上房门,紧跟着拎起沈砚后颈,就把人提溜了出去。
内室里,玉黛阖眼闭眸,疲累至极。
外头院落书房里,谢稷立在窗下,眼瞧着手下护卫将沈砚拎了出去。
身边伺候的内侍添了盏茶水送上,试探的问:“主子,您看,眼瞅着天都亮了,您是在哪安置?书房还是……”
书房里也有张床榻,备着让谢稷理事疲累时歇息所用,偶尔夜里忙的晚了,也就索性歇在这处。
至于卧房,大都是玉黛往日来这处时,他偶尔才会抱了人去卧房歇息。
前头几日,因着玉黛说要和他断了,谢稷一时怒上心头,让人将书房里头玉黛的物件悉数清理了去。
眼下瞧着,便觉这书房里,空空荡荡的,怎么瞧怎都不是滋味。
故而,下人问了这话,谢稷并未回应。
而是接过茶盏,越过窗棂,往卧房的方向又看了几眼。
他瞧得是紧阖的卧房门口处,也是沈砚方才跪的那处。
谢稷目光微沉,饮了口茶水后,略顿了瞬问身边内侍道:“你说,女人为什么总是最在意牵挂自己结发的夫君,即便那男人不堪龌龊,她也念念不忘。”
伺候的内侍闻言一脑门的汗,暗道完了,唯恐一个答的不对,项上人头不保。
谢稷这话,自然是问的玉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