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此刻实在没有心思同这位前婆母纠缠,闭了闭眸,扭过头将脑袋埋进谢稷身前,不欲回话,只低声同谢稷道:“快些走吧,别在此处耽搁时辰。”
玉黛话语躲避,也不愿同沈夫人纠葛,那沈夫人却是个极为没眼色的主儿,非但不曾见好就收,反倒以为玉黛怕了她。
骂骂咧咧就往玉黛和谢稷跟前扑。
“你个贱货!生了副狐媚子的脸,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净会在外头跟野男人勾勾搭搭,给我儿子戴绿帽让他丢人,还给我们沈家惹来这样大的祸患,你怎么不跳河上吊去死了算了!活在这世上真是碍眼!”
沈夫人越骂越过分,恨不能让唾沫星子淹死玉黛。
玉黛听了这婆母五年的恶言恶语,早就知晓她是何样的人,懒得多言。
一旁的谢稷,却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低声冷笑,想起玉黛拼死护着沈砚的样子,再瞧眼下沈夫人这一副羞辱玉黛的泼妇做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玉黛,你费尽心思舍了自尊,把旁人都护得好好的,就是为了日日受辱的吗?”
卧在谢稷怀中的玉黛听得这话,身子猛的僵了瞬。
她说不出话来反驳,只是下意识攥紧了谢稷胸前的衣襟。
而那沈夫人见玉黛始终不曾出声应自己半句,只躲在那男人怀里,便以为玉黛这是怕了自己这个婆母。
也是,她哪里知道,玉黛已经和沈砚和离。
怕是还以为,玉黛伺候了外头的野男人,还有回头求自己儿子收留,也以为,玉黛眼下是因为失贞没了清白心中畏怯。
加之玉黛在她跟前做了快五年逆来顺受的乖乖媳妇,沈夫人早就习惯了欺压她羞辱她磋磨她。
到此刻,也还以为,玉黛是个任由她揉捏的软柿子面团。
她脸色又急又怒,不管不顾的往玉黛跟前冲,恨不能把玉黛从谢稷怀里狠狠扯下。
当真拽着了玉黛衣裳。
谢稷抱玉黛时力道极大,沈夫人就是使出要命的力气,也不过是把玉黛本就凌乱的衣裙下摆扯烂拽下了一截。
或许是有心要瞧玉黛能忍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是存心要玉黛看清楚沈家人的嘴脸,从此彻底绝了对沈砚的看护心思,安心跟着自己。
谢稷明明能抱着玉黛避开那沈夫人的拉扯,偏偏由着沈夫人碰到了玉黛衣裳,才有了动作。
他一脚踹在那沈夫人心口,直把人踹出老远,让那老虔婆一头捧在沈家大门前头。
门前的石狮子被她额头的血染上脏污。
当初她拽着玉黛头发,把玉黛额头砸在桌案上羞辱,而今,这一遭也轮到了她。
甚至,谢稷这习武之人的力道,定然是比她这老婆子当初责打玉黛时要大得多的。
那沈夫人被砸的见血,却是命大,没被生生砸死。
她从石狮子前指着玉黛和谢稷的方向,气得嘴皮子发抖。
当然会气啊,她养尊处优了几十年。
这扬州城里,谁不知道知府是父母官,而她这个知府夫人自然也是旁人处处恭维奉承的对象。
就连玉黛这个娶进门的独子媳妇,往日也是温柔似水的性子,万事恭顺柔软,何曾敢和她吵闹争执。
沈夫人畅快活了几十年,除了早年在村头乡野做村妇时受过苦,哪里遭过今日这般罪。
被气的嘴皮子一个劲的抖,指着玉黛和谢稷方向的草皮般的枯槁手指,更是哆嗦的厉害。
她又气又怒,眼瞧着后头沈家宅院里的奴才和自己身边跟着的亲信嬷嬷都一脸瞧好戏看热闹的打量自己,更是急得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