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愣了瞬,有些紧张女儿,末了想到了些什么,到底没有开口阻拦。
沈砚有万般不是,百种不堪,是个差到极点的夫君,可他对着女儿,却还算有点良知。
当初沈砚肯因着玉黛怀孕给玉黛那哥哥平了赌债,在玉黛生下女儿后,也的确是这沈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因着玉黛这胎未得男嗣迁怒女儿的,玉黛恨他厌他,却也知晓,他对女儿是有几分为人父的好处的。
到底是他的骨肉,猛虎毒辣尚且不食子,沈砚应当不会对女儿如何。
玉黛如此想着,稍稍放下心来。
一旁的沈延庆见状,示意沈砚抱着女儿坐下。
而后命奴才给玉黛添了碗粥后,试探道:“黛黛啊,你和那位现下如何了,怎么这几日,都没见他登咱们家的门。”
沈延庆这话一出,玉黛脸色微微僵滞。
捏着碗里的汤匙手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半晌后,缓声答话道:“我和他,没什么干系,以后应当也不会有牵扯。”
玉黛此刻是当真觉得,她和谢稷已然没有什么干系了,日后也定不会再有牵扯。
那人总还是心存傲气的,自己已经将话说到绝路,他绝不会再来主动纠缠。
可是玉黛忘了,那谢稷虽是顾忌脸面,不会再来纠缠于她,却有千百种法子,可以逼着玉黛先低头求他。
玉黛这话一出,沈延庆当即变了脸色。
而今私盐案风声鹤唳,沈延庆自己也知道,他危在旦夕,一心想着,有玉黛在,若是讨得那钦差的欢心,说不准还能从中转圜。
没曾想,玉黛却说,她和来办案的钦差没什么关系。
沈延庆脸色难看,正要发作。
此时外头院子里却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响。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那外头来了一众官兵,说是要押您去府衙!”下人喘着气跑了进来,神色惊惶的道。
沈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横刀的几个官兵,已然闯进了饭厅内。
好一阵兵荒马乱叫喊哭嚷,那沈家老爷连争辩都未来得及,就被人押住。
沈夫人在饭厅里骂骂咧咧,哭天喊地,玉黛也脸色惨白。
那沈砚更是糊涂得很,抱着女儿在旁,险些撞在官兵刀口上。
眼瞧着那兵刃差点伤到女儿,玉黛面色惊惶,赶忙从沈砚手中夺过女儿抱着。
那来的一对官兵里,为首的,玉黛曾经在谢稷那处见过,算是打过几回照面。
她抱着女儿避开,知晓是谢稷派人来抓走的沈老爷,目露不安。
官兵扫了玉黛一眼,想起这段时日里谢稷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害得身边跟着的人,一个个都挨了罚,心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玉黛抱着女儿的手发紧,强忍着慌乱,昂首抬眼,问了声道:“官爷可知我公公,犯的是什么事?”
那领头之人闻言冷哼一声,回道:“沈延庆贪赃枉法,暗贩私盐,中饱私囊,吞了足有数十万两白银不止!”
数十万两……私盐……
玉黛脸色惨白得几无血色。
她虽不知刑罚判定,却也知晓,数十万两是个巨大的数目,私盐更是江南之地最为禁忌之物。
若罪名为实,沈延庆这扬州知府的乌纱帽,绝对是保不住的,
闹不好,还会牵扯全家。
玉黛越想越怕,面容惊惶,抱着女儿的手发冷。
那领头的人见状没再多言,领着人将沈延庆和沈砚一道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