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目光怔愣,着实是第一次知晓那人的身份。
她低眸苦笑,暗道怪不得。
沈砚顾忌在此沈延庆不敢造次,冷哼了声让下人把柳姨娘的尸体拉去乱葬岗处理了,就拂袖而去。
柳姨娘尸体被扔去了乱葬岗,玉黛瞧着那具尸体被拖走,想着方才沈砚的话失魂落魄回了自己院中。
她推门入内,坐在窗下,神色空洞怅惘。
静静坐了很久。
原来那个男人,是两江总督。
怪不得,怪不得他口口声声都是要将她养作外室,怪不得他那样轻贱她,说凭她的身份,给他做妾都是高攀。
可不是嘛,国公府的世子爷,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方大员。
自然瞧不上她一个市井商贾之家出身,又早嫁了人的小女子。
这些日子,倒真是为难他屈尊降贵,装成一副温雅柔情的样子哄着她。
玉黛眸光自嘲地笑,目光讽刺难言。
她脸上还带着伤,面容狼狈难堪。
眼睛却清亮漂亮。
内室未曾点灯,体态纤弱的女子坐在窗下,身上盈满月光。
美的让人心折,也让人怜爱。
她孤身坐了许久,身子僵硬仍未起身。
夜幕中有人自卧房屏风后走出,玉黛都未察觉。
一直到那人走近,立到她跟前,她才意识到不对,愣愣回首。
来的人是谢稷。
玉黛看到他的面容,怔了怔瞬后侧首避开,不愿意让他瞧见自己脸上的眼泪。
偏生谢稷这人耳目极佳,早瞧见了她的泪水,也早在月光下,看到了她那被明月映得清晰的泪珠。
他低叹了声走近,捏着她下颚,逼她抬起脸来。
指腹力道轻缓,擦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脸上带着伤,泪水沾在上头,不疼吗?”
玉黛鼻子微酸,没有答话。
谢稷从袖中取出药膏,小心挤出来沾在指腹,轻柔擦在她脸上。
玉黛下颚被他捏着,想要扭头也避不开,只能由着他把药膏抹在自己脸上。
他力道并不重,可玉黛伤得厉害,还是疼得蹙紧了眉心。
谢稷嗓子微哑,瞧着她蹙眉忍痛的模样,心下就来气。
略粗了声气,紧锁着她眼眸,问她:“还是不肯和离?”
玉黛没答话,也没应声。
谢稷便明白,她心里的答案,依然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他嗤笑了声,指腹继续给她上着药,嘲讽道:
“当真是愚不可及,不识好歹。
你不肯和沈砚和离,是想日后同那柳姨娘一样被他生生打死吗?
今日那柳姨娘的下场,还不够让你看明白吗?
若没有我护着,你今天比她死得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