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去玩啦。寒将军要是没地方去过年,一会儿去我家!”小孩子跑到结了冰的冰面上,吆喝着向下滑去。
不多时,又有好几个小孩子跑过来玩冰。
封岌本来只想找一个安静之处去怀念,却又一次被村里的人打断。他沿着小河朝上游去,上游没了住处,人会少些。
身后孩童的嬉笑声越来越远,逐渐听不见。雪越下越大,堆在他的肩上。封岌耳畔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偶尔被积雪压断的折枝声。
身边的冰面上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游滑掉下来,沿着冰面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升起的一束烟花照亮了冰面,一抹弱小的红色在洁白的冰面跳跃着,几道清脆之音后,终于停落,归于寂静。
封岌弯腰,在烟花光影消散的刹那,去拾那一抹艳丽的红。
耳畔传来焦急的车辕声。
又是一束烟花在落雪的夜幕中绽放开。封岌张开手,在他掌心扭曲深厚的疤痕上,一枚红色的红玛瑙耳坠静静地躺在那儿。
“那是我掉——”突然戛然而止。
前半夜沉寂的夜幕,突然被一束又一束烟火点亮。
溪流凝固的河畔,两个人在绚灿的烟火流光下,面对面相望。
寒酥懵在那里,话说了一半人便噤了声,她微张着嘴,忘了将话说完,也忘了将唇齿合上。
今夕是何年?此处又是哪里?
还没入睡,怎会又梦见他?
封岌慢慢收拢手指,将那枚红玛瑙耳坠紧紧握在掌中,他渴望掌心感受到更多的疼痛。
他朝寒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死死盯着寒酥,想要朝寒酥伸手,指尖还未碰到寒酥,便生生停下动作,悬在那里。
寒酥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颤了颤,一点一点抬起来。她像梦里那样,小心翼翼地朝封岌伸出手,指腹相抵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是寒冷,唯这一处有星火撩热。
寒酥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你居然是骗我的。”封岌头一次因为被骗而欣喜若狂。封岌曾料定寒酥逃不过他的手掌心,那一场博弈,到最后却是两败俱伤。他只后悔与她争这一场,只高兴输得是自己。
寒酥哭着说:“你才是骗子……”
封岌颔首,一下子用力握住寒酥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寒酥抬起另一只手攀上封岌的肩,用力去攥他的衣料,她说:“抱我,你抱抱我。”
封岌将寒酥整个身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人嵌进骨血里。
寒酥用力回抱着他,他身上是熟悉的坚硬,硌得她疼,这种疼,让她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紧,她想要这种疼。
她哭着说:“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封岌将抱着寒酥的力度松了松,他将寒酥从怀里推开一些,去抬她的脸。
“让我看看你。”封岌哽声说。
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寒酥,她又消瘦了许多。她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泪水涟涟,破碎易失。
寒酥不愿意两个人这样拉开距离,她伸手攀着他的肩靠近他,仰起脸去吻他。
封岌摊开的手掌撑在寒酥的后颈,用力地回吻她。
逐渐加重的吻,让两个人无法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