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赫延王如何用兵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打胜仗就足够了。
边地的捷报一道道传到京城,京中百姓茶余饭后聚在一起,打听着前线的战事。曾经几乎亡国的痛,让他们深切地恨着北齐人,迫切地想要打败北齐。连连胜利的喜悦,让大荆子民高兴不已。
“我就知道,这一战能胜。你还说赫延王走了步险棋、是臭招!切,就你还敢质疑赫延王的用兵?”
“我认输我认输!我再也不敢质疑赫延王如何调兵了!”
“哈哈这就对了。只要有赫延王,再也不怕贼子踏上咱们的土地!”
“千秋万代才出这么一个神将,真是我大荆之福啊……”
一时间,随着一场场胜仗的消息传回来,整个大荆子民再一次对赫延王歌颂赞扬。
朝中百官心思却各异。
那些主战派扬眉吐气,心里舒坦极了。那些主和派之中又分出了不同的声音,有的庆幸没有打败仗,有的仍旧担心不能善终,还有的坚持认为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也要埋下隐患。
还有一些臣子,他们无所谓战或和,他们誓死效忠皇室,只为赫延王再一次高涨的声势民心而担忧。他们一次次进宫面圣,表达担忧之意。
圣上握着手中的捷报翻看了两遍,才将其放回桌上,心事重重地起身,摆驾去了东宫。
秋日落叶枯黄,赫连珰一身朴素的长衫坐在庭院里,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待圣上走到近处,他才收回神,急忙起身相迎。赫连珰还未跪下,圣上握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行礼,他偏过头去看向赫连珰手中的书,语气寻常的问:“看的什么书?”
赫连珰回答之后,圣上点点头,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说起这本书他是何年读过,如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赫连珰迟疑了片刻,重新坐下来,语气温和地说着自己对这本书的见解。
父子两个闲话家常,仿佛不是皇帝与皇子,只是寻常的一对父子。
最后圣上起身离去前,赫连珰站起身来,他诚心道:“父亲,儿子做过很多错事。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去弥补。”
圣上一手负于身后,凝目望着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同时又感于“父亲”这个好久不曾听见的称呼。
他拍了拍赫连珰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去。
宫墙高耸,寒风吹下来几片枯叶落在圣上的足边。圣上看着落在他面前的两片枯叶,他继续往前总要踩上一片。
是啊,他总要做出选择。
天气越来越冷,十月初落下第一次细小的碎雪。
寒酥蹲在父亲面前,她帮父亲挽起裤腿,用浸过药的帕子给父亲敷腿——这天气一冷,父亲的伤腿就会疼。
“父亲,可觉得好些了?”寒酥蹙着眉,望着父亲的腿,她眸中浮着心疼。
“好多了。”寒正卿笑着说,“早就不疼了。别记挂。”
寒酥无声轻叹着,虽然父亲这样说,可她知道父亲是在安慰她。
寒正卿再劝:“如今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强。”
寒酥轻点头,拿着药帕子去敷父亲的另一条腿。她说:“也是幸运,当日能遇见父亲。”
寒正卿附和:“是很巧,正好遇见了,把你和翠微放在马背上,大老远驼回来。”
寒酥手中的动作微顿,她眸中现一丝异色。
马背上?
可是她怎么记得自己昏迷前,听见了驼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