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永远有着令人信服的胸有成竹。
因第二日一早要出发,这一晚,封岌与寒酥很早歇下。寒酥安静地偎在封岌的怀里,纵使是人人敬仰无所不能的封岌,寒酥还是会因为他要上战场而不安。
寒酥想着明日要早早起来送封岌,可她并不知道封岌口中的天亮出发,需要提前一个时辰起身。
天色仍陷在浓墨时,寒酥隐约觉得身边空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封岌立在床边穿衣,他身上的衣裳很熟悉,寒酥隐约认出来是她给他做的那件。
“将军……”
封岌转过脸,望向寒酥。
他俯下身来,亲了一下寒酥的眼睛。当他的吻落下时,寒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继续睡。”封岌说。
当封岌直起身时,寒酥迷迷糊糊地仍旧闭着眼睛。
封岌拿起一旁的硬甲,没往身上披。他凝神深看了一眼寒酥,才转身往外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大步转回身来,俯下身来用力地去吻寒酥。
寒酥彻底醒过来,有些无法承受他的这个吻。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封岌,在这个无法呼吸的掠吻中,她彻底清醒。
当寒酥将要喘不过气来时,封岌沉声:“等我。”
寒□□口不停地起伏着,她望着封岌深如浩瀚的眸底。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应该微笑着答应,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寒酥在这一刻却有些莫名地心慌,不愿意说假话骗他。
封岌指腹抚过寒酥的唇,沾了一点她唇上的口津。他轻笑了一声,温声道:“再睡一会儿。”
他重新直起身,抱着他的铠甲转身大步往外走,这次没有回头。
寒酥躺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才急急起身,她披上外衣快步追出去,她在一片漆黑中踉踉跄跄地摸索着向前,登上城楼,向下望去,看着浩浩汤汤的军队驶出城门。
她的视线落在封岌高大的背影上。
所有的不舍在这一刻凝聚在心口,借着夜色的遮掩,她才敢悄悄湿了眼眶。
她总是很担心因为她的缘故让他分心,她用尽了她的温柔对待他,尽量藏起分别的酸涩。如今她立在月下遥遥望着奔赴战场的封岌,盼着他今朝能完成多年夙愿天下一统,更盼着他平安无恙。
封岌似有所感,转过身来,遥望城楼之上,看见寒酥单薄的身影立在高处,凉风吹拂着她的裙摆,月色洒在她身上让她显得如梦似仙,又摇摇欲坠。
封岌捻了捻指上的扳指。
他早已分不清寒酥的温柔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确定寒酥会不会等他。可他必须暂时离开她专心奔赴战场。待他踏平北齐都城结束这场多年战事,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捧着婚事去要她。
他要她,无论她愿与不愿。
天光大亮时,寒酥亦启程离开了这座城,这次她身边的云帆换成了长舟。
原先封岌认为寒酥会留在京城,那将云帆留给她应当够用。可寒酥毅然离开京城要前往郸乡去找她父亲。如此,封岌就不大放心云帆的能力,把长舟放在寒酥身边。
可这对于寒酥来说,并不算好事。
她想让封岌相信她死了,必要先让他留在她身边的人亲眼所见深信不疑。寒酥觉得比起云帆,长舟要更加不易糊弄。
寒酥乘马出城,她偏过头往常身边的长舟,问:“你来我这里,会不会耽误将军的事情?毕竟比起云帆,你跟在将军身边的时日更久些。”
“都已交接。”长舟回答。就这么简单一句,不再多说。
寒酥也不再多问,转回头去。
三个人即将出城门时,寒酥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地问:“大桃、幺杏?”
大桃和幺杏闻声转过头,疑惑望向寒酥,将她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