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腹也早就被这份可悲的亲情折磨透了,她反驳道:“那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打拼的呢,到最后都会到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手里?”
“你和你父亲怎么说话呢?”天添不想在废话,就用长辈和亲情压她,试图成为压垮天腹的最后一根钢钉,“还有你弟弟,他还小,你做姐姐的,不应该为弟弟考虑一下吗?”
养了你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你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他想压倒天腹,让天腹成为他的奴隶,但他失败了,天腹是不会被他压垮的。
她一个姑娘家要在这世上打拼,多么的不容易,她吃过的苦,数都数不过来,可不是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抵消的。
“我自私自利又如何?”天腹清醒道:“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
“你是要气死父亲吗?”天添咬牙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由我来拨乱反正。”
“反你个大头鬼!”夏无渊怒吼道。
手中折扇一出,便抵在了天添的脖子上:“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天添:“……”
好歹我也算是长辈,一直被一个小辈教训,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夏无渊的折扇就抵在他的脖子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此刻都不能说,因为他根本就不敢说。
只敢说一句:“好汉饶命!”
“杀还是不杀,你一句话的事,我听你的。”夏无渊问天腹,毕竟那是她的父亲。
天腹犹豫了一会儿,说:“放了吧!”
虽然知道大义灭亲很难,但这和楚文豫的担心并不冲突:“若是他日后再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不会有日后了。”天腹笑着说。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天覆之笼的含义,不只是天腹的赌场天赋,还有她本人的那颗玲珑心,天生玲珑,注定为笼。
她一生被困在家里和赌场里,可她要破笼,就要做出牺牲。
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我所遭遇的事情,都是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事情,可我开的天家赌场,是天底下最公平的赌场,我问心无愧。”天腹不会被任何人干扰,她生下来就不甘于平凡,她注定就是最闪耀的存在:“这烂透了的日子,本姑娘过够了。”
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是会把人憋坏的,这些话说出来了,才会感到痛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无渊立马就着急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预感刚一产生就是剧烈的,时时刻刻揪着他的心:“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自立自强的姑娘,你可不要做傻事。”
天腹听到了夏无渊说的话,更加坚定了她的选择。
就像是微生冥绝刚才说的,不必如此是她的选择,而他们的选择是留守此地,血战到底。
此刻,她也是这样想的。
与那些人血战到底,与不公的世道血战到底,与拖垮她的所有血战到底。
她不自觉的望向远方,看到一缕烟霞凭空而落,霎那间,绽放极光,天腹知道外界就要变天了。
如果再在这里僵持下去,可能会错过绝佳的时机,父亲说她自私,她也想着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也不能耽误他们三个人的路。
天腹还是笑了笑,用最不起眼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梦中,你总是说我不开窍,可如今我想通了,我想为三人开路。”
梦里,是她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不过好在一切即将结束了。
说罢,她就将楚文豫等人送了出去,她的功力也逐渐消散。
“不要!”夏无渊大喊。
这是散心功,这是会耗尽一个人所有的气力的,是会死的。
她只希望天腹能够好好活着,能够顺从自己的心意活着,他不想她为了他们而死。
她不是卒,也不是他们的棋子,更不是外界其中的一环,没必要做此牺牲。
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孩。
凭什么坏事做尽的人能够一直活着,凭什么一生追求公平的人到最后要不公平的牺牲?
她那偏心的父亲还活在世上,想要她命的那么多人还活在世上,凭什么她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