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楠经放下手中的酒杯,里面仅剩的几滴酒液如同飞花,在狭小的杯盏中激烈碰撞。
“什么真相?我怎么不知道?”慕楠经不知道该问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的他正在惦记着伊默做的饭。
是好吃呢,还是不好吃呢?
大抵是好吃的吧?
慕楠经瞥了一眼润玉般的酒杯,饥饿的感觉顿时上来了,他略显无力的敲了敲桌子:“饭还没做完,就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为师现在很饿?
听他这语气,并不像是在质问伊默,好像所谓的真相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扎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慕楠经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想挡又挡不住,到最后直接放弃了挣扎,慕楠经距离他不过半步之遥。
“我对你所谓的真相不感兴趣,但既然事关我慕楠经的徒弟,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没有办法袖手旁观。”慕楠经将伊默从那人的身后拽了出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伊默还在愣神,不知道这几步是怎么走过去的,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稍稍的低着头看着慕楠经秀动而又轻柔的发尾,将自己的思绪散入风中。
扎西见状,大气也不敢出,不由得后退半步,不料双腿有些发软,侧着身抵上了木桌。
“你怕我吗?”慕楠经指着自己问道。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这么怕自己,明明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先前也并不认识,看着这张脸也并不觉得熟悉,怎么会让人生出惧怕的心思?
扎西的双手忍不住哆嗦,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怕!”
慕楠经皱着眉头,心中万般不解,既然不怕,为何是这般姿态?
“既然不怕,那就让我来猜一下你的身份,你既然唤我徒弟一声少主,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慕楠经就像是教育孩子一般和扎西对话,这么一说,直接差辈了。
扎西心里想着慕楠经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明明应当严肃的氛围,竟然被他轻松化解。
他略过慕楠经直接定在伊默身上,拱手道:“还请少主定夺。”
伊默从慕楠经身后走出来,面对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他说的,可是真的?”
慕楠经被他这一问愣在了原地,什么是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扎西和伊默说了什么?
“他对你说了什么?”慕楠经看着伊默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眸,顿时生出不知名的酸涩,他也不清楚伊默有没有相信那人说的鬼话。
伊默冷下脸,最后的一丝清明被封印在酒馆里,在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几年前那场血腥的动乱。
回忆苦寒,难以摸清,模糊的记忆也被灌入血雨腥风,强撑的那残酷的肢骸淋着夜,输送出最真实的一幕。
“师父,你可知道“萧然”这种毒?”伊默终究是问出了心心念念纠结已久的问题。
慕楠经也毫不避讳:“知道。”
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他问心无愧。
“萧然”这种毒药的确出自巫医谷,但他能确信的是,当年害了伊默父母的那瓶毒药,绝对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收伊默为徒,如今也不会在这和他当面对质。
伊默不敢看着他,低下头找补着残缺的画面,那残忍的一幕幕被揉入脑海,他也联想到了不该去想的后果。
“师父,“萧然”是不是你炼制的?是不是出于你手?”伊默的指甲扣入掌心,血红色如同丝线滑入指尖,他安静的忍受着那种疼痛,这种痛不及当年的千万分之一。
慕楠经点了点头:“是。”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心中浮现出“萧然”此毒的全部过程,从最初的选材,到最后的炼制,全都是他亲力亲为的,“萧然”此毒,从来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我父母当年中了此毒,师父又当作何解释?”伊默握紧双拳,两眼发红的盯着他,猩红的双目就像是染上了“萧然”。
中了此毒的人,双目猩红,没有任何意识,一开始效果并不明显,等到意识被彻底的吞噬之后,就会变得嗜血疯狂。
慕楠经很确信的说:“这个毒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我手上的毒还在。”
说罢,他打开了医药箱,那一瓶“萧然”还好端端的呆在医药箱里。
不过,这是他特意准备的,本来医药箱里,是没有“萧然”这瓶毒药的,但是因为演戏,总要演的真切一些,他就顺手将“萧然”放进了医药箱里。
扎西也不再害怕,连忙跑过来抢夺医药箱里的“萧然”,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有这一瓶毒药。
慕楠经机智的合起医药箱,里面暗藏的机关显现出来,夹断了扎西的一只右手。
扎西痛苦的嚎叫,可他抽不出来,只得用匕首斩断手腕,鲜血喷洒而出,止都止不住,霎时便溅满了医药箱。
眼见着大势已去,扎西就私自逃走了,最终不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何地。
扎西逃走了之后,慕楠经心中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总算是结束了,这场戏演的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