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也不勉强他,只是将被子团起来让他靠在背后,好让他能不那么难受。
他这种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架势让叙南星心里甚是没底,难不成昨天晚上杨遇还是听见了?
“没听见。”杨遇一看他用余光瞥自己,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奈道:“主帅帐有两层帐子,隔壁听不见什么声音的——我知道这个事儿,纯粹是沈将军告诉我的。”
叙南星顿了顿,吃了两口稀饭,才想起来问:“明修人呢?内鬼抓到了吗?”
“嗯,听说是已经就地处斩了,沈将军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杨遇看他听着有些茫然,解释道:“尸体不能埋在营地附近,在边关有一处地方是专门用来安葬战死的将士的,带给他们家人的只会有一副铠甲。”
毕竟一路上回去,尸身定然没法保存得很好,这也是无奈之举。
衣冠冢也算是尸骨还乡了。
叙南星点点头,三两下解决了饭菜,就见外头有一人影子闪了过去。
又闪了回来。
像是有人在门前徘徊,犹豫不定,想进来又在担心什么。杨遇也注意到了这动静,但他却像是很清楚:“是程谦,南星哥要见他吗?”
“程谦?他找我有事?”叙南星蹙眉道,“我与他目前对外的关系是闹崩了,这个时候见面不太好吧?”
杨遇又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军中有些传言,不听也罢,他估计也是想要来求证这件事——皇上给我派了两个影卫,我听他们说,程谦已经在外头踟蹰一天了。”
“什么传言能让他这么在意?”叙南星不解道,“和我有关?”
杨遇点点头:“南星哥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从你之前和程谦吵架被沈将军带进主帅帐之后,一天一夜没出来,大家伙都在猜测,说南星哥是背着景王妃和将军偷情呢。”
叙南星:“……?!”
小青龙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我……我成了自己的情敌?”
“毕竟将在外,家眷不离京是大家默认的规矩,皇上给你们两个开了特例,可没有状告天下。”杨遇憋笑道,“南星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叙南星沉思片刻,真心觉得这个传言……还不错!
“那要让他进来吗?”杨遇指指外头,两个小龙崽听要有外人进来,叽里咕噜钻进了叙南星的被子里,诵年还专门趴在叙南星身上,竖着耳朵听声音——像是捉迷藏一样!好玩!
叙南星好笑地把诵年塞进行舟怀里,行舟已经颇有一副长兄的架子了,小爪爪学着爹爹哄自己睡觉的动作也在弟弟身上拍拍,也不知道是不是挠到了诵年的痒痒肉,两个小家伙又闹了起来,简直活力惊人。
这个样子也不可能让程谦进来,叙南星干脆撑着身子起来穿了衣服,在找衣服时他看见了被单独隔开放着的,沈明修的朝服。
朝服已经没法看了,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让小青龙面红耳赤,决定找个时间亲手把这衣服洗了——好羞耻!!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叮嘱两个小家伙不要离开被窝,得到点头之后这才跟着杨遇出了门,程谦果然还在一边踌躇不决,看见两人出来,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转身跑路。
“程先生找我有事?”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营地不远处是正在换班的巡逻士兵,程谦听见他说话,只好又转回头来:“也……也没什么重要事,原本我是要去问沈将军的,是他让我来问你,我才来的。”
小青龙点点头:“你想问什么就问。”
程谦看着更慌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道:“叙公子,沈将军毕竟已有家室,你这样……最后恐怕会辜负了自己的前程。”
叙南星虽然已经想到他会说些什么,可当自己亲耳听见还是忍不住想笑:“是沈将军让你来问我?”
“嗯。”程谦点点头,然后就被叙南星勾着肩膀坐在了一边用来装马料的草筐子上,听他道:“你都听说过景王妃什么?”
程谦愣了一下才道:“我们这边毕竟离京城太远,我也是从过路的行商那里买药时才听了一些的……听说景王妃今年不过十九,很会做生意。”
“还有呢?”
“长得也很好看。”程谦看了一眼叙南星,“当然,叙公子也很好看,但这并不是……”
“还听说过什么?”叙南星笑眯眯地看着他,杨遇在一边用袖子遮着嘴,看着叙南星调侃程谦就忍不住嘴边的笑。
程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还是选择先跟着叙南星的问题往下说道:“他很会做吃的,开的店也都是和吃食有关,别的就没怎么听说了。”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就是,沈将军和这位景王妃感情很好。”
叙南星起身在他面前站直,意有所指道:“你看我像是多大年纪?”
程谦斩钉截铁道:“十七。”
小青龙:“……为什么?”明明已经长大好多了!!
“反正不到二十。”程谦沉吟道,“就算年纪相近也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不能走歪路。”
叙南星莫名其妙想起了沈明修的舅舅梁沛,当时在虞州城他也曾经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被误会成是不干正事的,现在程谦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