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兽皮将崽子们盖起来,诵年还是赖在叙南星身上不肯下去,小青龙正在想办法把儿子哄下去,就听帐子被拉起来又落下的声响,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叙南星下意识地把诵年一把薅下来塞进怀里用衣服挡住。
“醒了?”来人是杨遇,叙南星还以为会是沈明修,刚刚提起来的欣喜一下子没了一半,前者知道他在等谁,就靠在屏风边道:“沈将军带兵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这两天我们正式和西树开战了。”
叙南星掏小龙崽的动作一顿,诵年立刻抱着他的手指不松手,就听爹爹道:“你们都没事吧?我之前在马厩那边……”
“你是说那个伙夫?”杨遇走上前来在他身边坐下,“他什么都认了,可他并不像白二那样知道其他的内情。”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叙南星欲言又止,杨遇道:“没杀,送到附近的府衙去了,过两天派人押送回京城再审。”
叙南星松了口气,他并非杀伐果决之人,对于生杀之事更多的还是不想经手,这也是他留那伙夫一条命的原因——若非必要,他不想杀人。
“对了,呼延觉呢?”叙南星依稀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还看见了他的身影的,这家伙心肠不坏,若是能够拉入麾下也是赚了。
杨遇指指隔壁自己的帐子:“和我住在一起。”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叙南星想起呼延觉对杨遇一口一个那个混蛋玩意儿,生怕这位四王子半夜爬起来掐死杨遇。
杨遇清了清嗓子:“南星哥放心,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就是老想着逃跑,让我给锁起来了。”
小青龙:“……”
为什么他一觉醒来,杨遇变成了抖S?
杨遇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他脸色也大概能猜出来:“我真没对他怎么样,西树的人一直想要抓他回去,我不这样的话他肯定就已经自投罗网了。”
叙南星觉得杨遇说得有道理,毕竟他冒着危险把呼延觉带回来也不是为了再看着他去送死。小青龙将诵年哄好,放在了行舟身边:“爹爹去找点吃的,你们要不要吃?”
诵年拍拍哥哥的肚皮,再拍拍自己的,那意思是吃过啦,不饿!
叙南星被他逗笑,看着他睡下这才起身和杨遇一起出了门,刚撩开帐子就看见许多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其中有好奇,惊愕,也有恐惧和崇拜。
他这才想起来那天他以完全的姿态回到营地,是有不少人看见了的,这事儿他和沈明修都知道瞒不住,可他也没做好被围观的准备,士兵们的视线也并不算得上冒昧,大多数都在偷偷摸摸看,叙南星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什么也没看见。
“程谦在哪里?”从做饭的地方找了个空的小锅,叙南星一边切菜一边问正靠在门口看他的杨遇,这会儿伙夫也已经被抓起来了,新来的做饭的是一对本地的老夫妻,这会儿正在休息,叙南星也就没有让他们二老来帮忙。
那天程谦误会了他和沈明修之间的关系,他还没来得及和程谦解释,前头就有人来突袭了,算上那天,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四天,他还没有看见程谦的人影。
“他是随军医师,不是等在营地里救人的。”杨遇道,“他是要跟着一块上战场,在后方负责救急的。”
叙南星这才明白那天为何程谦会如此熟练地同将士们一同冲锋陷阵,锅里的菜粥已经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叙南星找了一把干草裹住锅把,将菜粥倒出来在一边凉着,忽然想起来问杨遇道:“西树经常大风大雨吗?”
“风大是常有的,下雨……一年里只有秋天能有几回。”杨遇蹲在地上,看着身边叙南星也过来一起在门口石头上坐下,“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刚好让你遇上了一回。”
想起那裹着黄沙的瓢泼风雨,叙南星果断拒绝:“这种运气还是少来几次吧……对了,我回来那天的事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看到的人很多吗?”
“恐怕和南星哥你想的不太一样。”杨遇脸色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才道:“虽说你的真实身份在军中迅速传开,看见的人也有很多,不过都被沈将军及时封口,保证不会传出去。”
叙南星点点头,催他快说重点,杨遇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于在叙南星迷惑又不耐烦的注视下道:“大家看你,可能是因为你那天变回来之后,抱着沈将军亲了很久。”
小青龙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等等,什么叫……亲了很久?!”
他不就亲了一口吗?
杨遇斟酌道:“后来你晕过去,沈将军抱着你带你回主帅帐,所有人都看见你迷迷糊糊勾着沈将军使劲亲。”
“等……”
“亲的嘴。”杨遇终于把话说完,长长出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我也吃过了,南星哥你慢慢吃,我回去给四王子送点水。”
他说完便落荒而逃,生怕再被叙南星抓住问这问那,留下小青龙一个人在微风烈日下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看见了……亲的嘴……亲了很久……
小青龙觉得自己今天醒过来是个错误的选择,不如现在回去再睡一觉就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饭吃了,
“叙先生,前面送回来两位伤员,程先生不在,你能过来看看吗?”叙南星才刚端起锅,一个士兵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看见他在吃饭,脸上有些歉意,正要说要么你吃完再去,就见叙南星将粥饭放在了旁边,示意他带路:“在哪里?伤得怎么样?”
士兵愣了一下,忙走在前面带着他往医帐去:“叙先生走这边,他们俩受的都是重伤,不然程先生也不会派人将他们送回来……”
两人刚靠近医帐就听见里面几声叫骂,听那意思是“老子还能打送我回来做甚”,虽然原话带的脏话更多,带路的士兵讪笑着正准备让叙南星不要放在心上,就见叙南星毫不在意地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正在挣扎要下床重新奔赴现场的两个重伤士兵看见叙南星走进来,一个两个地,连带着负责熬药的小兵都愣在了原地。
“叙先生……”
“怎么是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