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韵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
周循诫上门,还是让她放心了不少。这起码说明,这男人还是担责的,没有把她这傻气的女儿吃干抹净就走。
心情平复下来后,姜知韵再看着女儿,再度发现了女儿的不一样。
她似乎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挺鼓鼓的胸,纤细的腰肢,圆翘的臋,掩在裙下双腿的线条优美动人。
随即,姜知韵想起阳台上被拔掉的监控插头,一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只怕顾允真回江城这段时间,周循诫不但进了他们家,还进了她房间。
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私底下黏在一起会做什么,她这个过来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女儿其实也是一个大人了…她有了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姜知韵忽然意识到这点。
倒是顾允真被她妈妈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绷着脸开口:“妈妈,你要和我聊什么?”
姜知韵想了想,组织语言道:“你是想跟他玩玩,还是真想嫁给他?”
顾允真玩弄着指尖长发:“想嫁给他。”
姜知韵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而是放柔了声音。
“真真,你还小,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妈妈不知道你对‘婚姻’的认识有多深。有可能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恋爱中非常罗曼蒂克的一面,但婚姻总归要回归现实。你要嫁给的不光是周循诫这个人,你还要嫁给周家。”
“新年你是在周家过的吧?你看看周婷钰的妈妈,她在周家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以后嫁进去,大概率也会过那样的生活。”
说起周婷钰妈妈所过的生活,顾允真努力回忆了下。
杨清伯母的确很忙——新年的时候,她负责一大家子的吃喝,周家每日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送礼的规制也是她掌握的,简直忙得连和亲生女儿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确实没考虑过,有一天她要过那样的生活。
姜知韵见女儿不吭声,又继续道:“周婷钰的妈妈,也出身京城的名门望族,她受了委屈,还有娘家给她撑腰。但我们的家庭和周家还有差距,以后你受了委屈,就算我们想帮你撑腰,都无能为力。”
“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多谈谈没错,结婚的事,我们三思,好不好?”
“还有,永远不要把自己轻易地给到一个男人。”
做母亲的字字珠玑,句句沥血,都在为她考虑。顾允真如何不明白?
母亲柔和的嗓音若春风,一点点吹皱她的心湖。
忽然,顾允真对妈妈生不起气了。她没办法对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人生气。
顾允真:“妈妈,我明白你的担忧,这些我都会好好考虑的。”
姜知韵笑了笑。“你和他现在正是热恋期,但我希望你放慢一点步调,可以好好地考察,如果他真心爱你,像我们爱你一样,把你当宝贝宠着,那自然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操劳也不见得是坏事
如果你们目标一致,本身就站在对方的前途里,那妈妈说的这些,也就不成其为担忧。”
“知道了,妈妈。”
楼下,最后一道茶喝完,顾章南基本也明确了周循诫的来意。
这个坐拥千亿身家的京城显贵,并没有玩玩的意图,真是有心要将他的女儿娶回家。但——他的女儿还这样地年轻啊。
做老父亲的总觉得,自己和妻子精心浇灌栽培的小玫瑰,被这位京城显贵虎视眈眈地盯住了,到点就要移栽到他的花园里。
偏偏这株小玫瑰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更向往周循诫的花园。
有点女大不中留那味了。顾章南这样想想,简直要老泪纵横。
“时间不早了,顾某难以奉陪,周先生请回。”顾章南起身,朝门外扬了扬手。
“是。晚辈这就告辞。这两样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顾先生、顾夫人收下。”周循诫往花园走了几步,朝外面随意招了下手。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小郑秘书和小李司机,见状赶紧将一辆皮卡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想往顾家的花园里搬。
先搬进来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鱼缸,若透明的清澈水体中,游荡着一条通体血红的龙鱼,体表有着若鲜血涂抹般的色彩。
顾章南很快认出,这就是号称世上最珍贵鱼类的“血红龙”,养鱼爱好者心目中绝佳的观赏鱼类之一。前几年,一条血红龙以高达500万RMB的价格在国际鱼展中成交,可见血红龙中佼佼者的身价之高。
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不正式的见面,周循诫也如此礼数周到。
在鱼缸之后搬过来的,是栽种在天青瓷花缸里的一株“素冠荷鼎”莲瓣兰,状若荷花,连续蝉联五届兰博会特金奖项,最高一株估值曾达1500万,眼下这株花叶茂盛,花蕾如铃铛,没有几十万的价格拿不下来。
然而看到这两样“小礼”,顾章南脸色反而更冷了。
“周先生送来这些贵价物有何贵干?当我顾某人是卖女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