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和其他同行的小姑娘都快笑趴下了,她把狗尾巴草塞进班长手里,毫不留情嘲笑:“从小到大都怕虫子,怂不怂啊你。”“切,女生都不怕!”“上次班里有蟑螂,他都快吓尿裤子了哈哈哈!”“还躲在我们后面来着!”“……”班长糗事被扒,咬牙切齿地瞪着青梅竹马的学委:“我回家就告诉你妈!”“随意咯。”学委翻个白眼,毫不在乎。他俩是欢喜冤家,经常在班里打打闹闹,班里人都能看出门道,心照不宣。白子微忽然发现扳回一局的机会。他拍拍班长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问你个问题,知道这个草的花语是什么吗?”班长懵了:“这破草还有花语?”白子微意味深长地一笑,看了学委一眼,让班长觉得有点慌:“……靠!不会是祭奠的意思吧?”学委只是笑着眨眨眼,不再说话,背着手蹦蹦跳跳到最前面。“自己查咯。”她的闺蜜们扔下话,哈哈跟上。宗淮若有所思盯着掉在地上的野草,轻轻用脚踢踏到泥土里,跟上队伍。白子微在大巴的最后排靠窗座位,随时随地能看到窗外。但山里风景很单调,无非青山农田和树林,没几分钟,白子微眼皮就沉甸甸地发酸。又想睡了。眼皮压下好几次,白子微终于困倦地彻底闭上眼,撑着腮倚在窗边,歪倒在树影灿光里。“……”宗淮默默从兜里摸出几个新鲜的狗尾草,垂眸按照网上教程扎成一束,尽量不发出声响。做起来很简单。往外送的话……他看了熟睡的白子微一眼,把草束轻轻放进他手里,手指紧张地有点发颤。白子微闭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虚虚拢着,正好能盛下一束,很安静地接受了。宗淮盯了很久,冷淡蓝瞳被光蒙上柔色,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就算等他醒了,被随手扔掉,也无所谓。拥有片刻,他已经很满足了。中午吃饱喝足,大家渐渐都困了,阳光把车里晒得很暖,带来冬日难有的昏昏欲睡感。大巴渐渐安静。车转了个方向,阳光正好洒进白子微坐的这侧,宗淮本想帮他拉上窗帘,伸手时又犹豫了。阳光洒下,白子微脸颊一层细细的绒毛分明清晰,显得脸颊更白皙柔软,让人想捏捏。白子微闭着眼,浓密眼睫微颤,盛着琐碎的阳光,不知道在做什么梦。像副睡着的画,路过的旅人被美景吸引驻足,忍不住想亲近。“……”宗淮想说话,张开嘴后嗓子却艰涩滞住,干哑地发不出声。半晌后,终是喉结微动,俯身下去。温暖柔软在脸颊一触即离,白子微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其实从宗淮塞来东西,他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刚、刚才宗淮是亲他了吗?白子微耳廓红地很快,烫热地难受,一动也不敢动。不敢睁眼看宗淮给了他什么,但手心被毛茸茸搔地痒痒的,直痒到心头,他指尖忍不住生理性勾了勾。不知道宗淮有没有看到……白子微心脏难以控制地加速。害怕装睡被抓包。下一秒,车猛地一刹车。白子微猝不及防被往前甩了下,脑门磕在宗淮及时伸过来的掌心,彻底装不下去,挫败地睁开眼。“啊,突然刹车吓死我了……”周围抱怨声渐起,哈欠声此起彼伏,没人注意最角落的两人。白子微手里握的东西随前倾落地,他垂下眼眸,在昏暗的脚边找到了它。是束精心扎好的狗尾草。他知道的,狗尾草是说沉默的守护,艰难的爱,还有……暗恋。什么跟什么啊……白子微赶紧甩出奇怪念头。他没敢偏头看宗淮,上涌热血疯狂冲撞扑向大脑,撞地他耳膜咚咚响,白子微头皮一阵阵发麻。宗淮离他不过咫尺,不知为何一动不动,温热呼吸洒在他耳畔,把耳廓染到烧红。要是现在转头,一定会跟他四目相对。那就更尴尬了。两人距离实在太近,白子微脑子里一阵阵发晕,大脑艰涩运转——该怎么摆脱尴尬呢?“微微,”宗淮微张开嘴:“我……”白子微脑袋嗡地一下,不敢听下去,想都没想就闭眼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反应几秒后,白子微半张着嘴,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大脑宕机,明明是想随便说句玩笑,摆脱尴尬……怎么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太弱智了,太社死了!白子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