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朱雀终于抬起了头。那广苍派少主见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感到心中一寒,再也没有方才那种被她看中的飘飘然。座中众人听她再开口时,字字如同幽冥风雪一般凛然:“世间男子皆薄幸,她带着信物求到我面前,我少不得要帮她报这个仇。”被南天朱雀这样看着,广苍派少主额头上冒出冷汗。他想要动弹,却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力,只好调转目光向着四下转去,想要求救,可惜所触之人无一不目光回避。绝望之际,他猛然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时候只有自己的恋人能救自己。他连忙看向樱儿,向着少女神色哀切地道:“樱儿你听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其他人不过都是因为我父亲要求,我才与她们逢场作戏。你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切我都是被逼的!”樱儿双目通红地看着他,神色不为所动。广苍派少主抬手落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抓着胸口的衣服急声道,“我可以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对朱雀尊主说,让尊主放过我,等我们从无尽渊回去之后,我一定娶你为妻,一定为你报仇!”见他一张俊脸上写满悔恨的模样,声音如此恳切又饱含深情,唱作俱佳,任嫣然看得只想像高师兄一样鼓掌。她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个资格当渣男海王了。南天朱雀冷如一尊玉雕,没有开口。若是在之前听他说这些,樱儿或许还会相信,可是在已经看过他与旁的女子在一起的样子之后,她便不能再自欺欺人。“你不要再巧舌如簧!”少女的眸光里只剩下仇恨,不剩昔日的感情,“不管你说再多,我都不会信你的。”“好。”南天朱雀冷淡地道,“很好,当你不再被负心薄幸之人蒙蔽的时候,才是你人生真正的开始。”南天朱雀(二)从古至今,陈世美伏诛的戏码永远不落俗套,不管何时看都是一样的大快人心。可任嫣然的第一反应却是——东天青龙又要不开心了!她转头朝着上面看去,差点乐出声。果然,他脸上的神色非常不好,连给他倒酒的秋妍都被他一把推开了。任嫣然收回目光,想着毕竟南天朱雀先前拒绝他的邀请,现在又在宴席中间过来,结果却不是为了贺寿,而是为了这个广苍派少主。这简直是重重打了他两巴掌,还打在了同一个位置上。擅长揣摩高位者心思的不止她一个,先前几次打圆场的富态妇人看着青龙至尊这样生气的样子,也想出来给他找面子,但又没有那个胆子去忤逆南天朱雀。“既然如此。”南天朱雀放下酒杯,似是要起身立场,“那此人我便带走了。”殿中,广苍派少主闻得此言,脸色一白。不过他还未遁逃,就听东天青龙忍无可忍地开口了:“朱雀。”他看着南天朱雀,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双目里映出她素白的身影,“今日好歹是我的寿宴,你要做什么,等宴会结束了再说。”他们同为一方尊主,在无尽渊中抬头不见低头不见,要是彻底翻脸也不是什么好事。而就在气氛紧绷,殿中针落可闻之时,在无忧城的席位上起身后就没有再坐下的人开口道:“几位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殿中众人的目光又一下子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任嫣然在面纱后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人了。要不是现在大家目光都齐聚在这边,任嫣然都想问问旁边的纨绔这个广苍派少主是怎么得罪了他师兄,让他要来东天青龙的寿宴上来找他的麻烦。原本在对峙的东天青龙跟南天朱雀也都看了过来,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没有在他们的目光下显出丝毫退却之意,反倒是一身不耐已经溢于言表。他一开口,就让广苍派少主感到自己看到了一线生机,如果无忧城跟南天朱雀对上,那自己就可以趁机脱身。“白堂主——”他连忙唤道,引了这身穿金红衣袍的人看向自己。广苍派少主心念急转,自忖他们广苍派跟无忧城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得罪过他们,只想着自己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他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不知道无忧城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广苍派效力?请堂主只管与我说,我作为广苍派的下任主人,还是可以做这个主的。”他特意点出了自己的身份,说完就期待地看着这个戴着半截面具,把他的真容藏在后面的无忧城首徒,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张免死金牌。